文弱书生会有那么坚实的背脊吗,文弱书生会出来顶着艳阳干苦力活吗。
文弱书生只会在书房里读书问道,红袖添香。
小满才不是文弱的书生,他只是学问好罢了。
张毓秀团团的一张小脸看向远处的少年的时候,满眼都是隐藏不住的欢喜。
所以这算什么,周欢是被喂了狗粮吗?
河对岸,李成蹊在前,江河在后,拱手对着士兵们说道:“辛苦各位了,今天干活的弟兄们幽王府都记下了,朝廷也记下了,事成之后绝不会委屈了各位!”
领头的虎子和宋明也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石包比沙包更沉,沉入水中也比沙包更稳固,不易被激荡冲走。可也正因为它的沉重,扛着它下水危险性就比之前要更大。
沙包丢下去,人是自己浮上来的。
这石包却是要用人力一起扛下去,下去了就要立刻脱手,不然极其容易被落水的石头砸伤,一旦人被压了下去,想再脱身可就难了。
这也是这一回下水的壮士们身上都要裹着绳索的原因,他们的腰上集体缠绕着绳索,一个接着一个,湍急的河流之上像是攀附在一条绳索上的蚂蚁。
周满不在这个队伍里,他排查好每个人的绳索后就退到了一边。
他还没有脑子一热就跟着下水,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下去了就成了累赘,而他,不愿意去当任何人的累赘,更不想让这些士兵下去后还要顾忌着他的性命。
李成蹊看向湍流处,再一次强调要以安全为主,眼下暴雨已经平息,洪流也没有上涨的趋势,一切工作要以稳妥为主。
宋明、虎子:“是!”
李成蹊举起手,对着百十号的士兵喊道:“下包!”
紧接着,在湍流的水流处,一排一排的士兵扛起了石包,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狰狞着面目朝着决口处走去。
一队又一队,由虎子和宋明带头的往下走,转眼间头就沉进了水里。
刹那间,又都浮了起来,手臂拽着绳索,绳索又连接着伙伴,循环往复,直到岸上的所有石包都被送下了水。
“人呢!快上岸!”
来来回回不过只有十来支的队伍,可长达数十米的石包却有几十袋。
士兵们一鼓作气的往下送,中间能休息的功夫不过少顷。
这期间有些人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可还在咬牙坚持。
而有的人,身子在水里却越发的沉,水压着石头,石头压着人,将人狠狠的拖入了水中。
十个人的队伍,只断断续续漂上来了六七个。
最后飘上来的士兵捂着眼睛,手里是被割断的空荡荡的绳索,这是最后的自救,若不然他们也会一起被带下去沉入河底。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们的面前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周满抹了一把脸,一手的湿润不知道是头顶的汗还是眼中的泪。
江河微微偏头,看到李成蹊拳头紧握,替人指挥道:“下水的士兵名字都记好了吗!”
“记好了!”虎子在水中高声回道,“回禀侯爷,所有下水的士兵都已记录在册!”
眼前还剩下最后的几个石包,但最后一拨即将下水的人头却已经凑不上数了。
江河走上前,拉起了绳索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所有人都怔住了,眼睁睁的看着。
李成蹊阔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要下去也是我下去,我是朝廷亲派的河道都督,你凑什么热闹!”
这是李成蹊头一回对江河说重话,从前有他姐姐在,李成蹊也不敢啊。
可江河愣是没当回事,咧嘴一笑,趁边上人愣神的功夫就将自己和对方拴在了一起。
小兵压力很大,下水的时候若是因自己拖累了侯爷,那就是诛九族的罪过呀。
“侯、侯爷。”
江河:“放心,我来时已经签了生死状,若出了事,怪不到你们头上,若没出事儿,那朝廷拨款可有我的一份。”
李成蹊恨得牙痒痒。
他江河缺那份银子吗,在这种情形还说风凉话,若是出了事让他如何同家里交代。
如何给妻子一个交代。
“姐夫,你下我下,和他们下去并无分别,我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我那刚出生的小侄子。你呀,还是留在岸上指挥吧。”
“侯爷。”虎子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这就是他家侯爷,从来都体恤下属,和下属同吃同住,从不区别对待任何人,也从不会当自己是世子,是侯爷,是征战南北的大将军。
虎子心里犯酸,知道劝不住,那就和他家侯爷共进退。
“侯爷,这一波您下,下一波我下,我体力好,还能再多下去几趟,也让后面受不住的兄弟都歇息歇息。”
“侯爷,我也能下。”宋明抢着说道。
他发誓他不是在邀功,他是打心眼里敬佩,同时也很羡慕,羡慕虎子跟了一位和他家大人一样的好主子。
江河:“好,为国为民才是大邺的好郎君,不过不要硬撑。”
对宋明和虎子说的话也是对后面的士兵说的话。
但凡有士兵受不住的都可以举手休息,这一次下不去的石包也可以等一会再下。
还是那四个字,人命要紧。
不能为了救人再牺牲更多的人。
“侯爷,让俺们去吧!”
江河这一队正要扛起石包,只见后面的人凑上了前来,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盯向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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