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欢没敢在朱五六面前提钱的事儿,怕他脆弱到听一句就是“噶”一声抽过去。
朱五六也没有问,不是自觉,是他脑子一根筋,干一件事的时候只能干一样,脑子里没有空想别的。
此时,狗蛋子躲在朱五六的身后让他护着,自己则抱着朱五六的屁股斜眼看着李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你过来,你给我过来,你考成这样还不让说不让打了是吧,为娘的这次非让你记住了不可。”
眼瞅着李氏又要拽人,朱五六手臂展开跟大鹏展翅一样的劝说道:“别,大姐,听我一句,给孩子点时间,这也不是一考定终身了,不至于啊咱不至于,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三个人跟老鹰捉小鸡似的,只听“咣当”一声,扫帚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朱五六的屁股上。
“诶呦——”
“诶呀,朱五六,诶呀你,你说你。”
李氏当即红了脸,她不是故意的,这村里哪有女人敢打男人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她以后的脸还要不要了。
而且被她打的这位还是现在村里的红人。
这上去揉两下也不是,干瞪眼也不是,扭头剜了狗蛋子一眼。
“欢儿呢?你快拉你老舅回去,我这……他这……”
朱五六忙抬手,“不用,不用,我这皮糙肉厚的不疼,但是大姐你这下要是打在孩子身上我瞅着可就心疼了。”
一个外人心疼?那当娘的只会更疼。
李氏捂着心口一屁股坐下,苦恼说道:“你说说俺们家就撒个男娃,老大是指望不上了,平安还太小,难得狗蛋子正好该开智的时候有了一位这么好的师傅,搁谁家谁不得好好管教孩子呀。
可这娃子是从小被我养野了,识字吟诗背诵还不如俺们家那三个外孙女,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此时此刻,朱五六化身男妇女主任,也不站着了,坐到了李氏的对面,敲着桌子苦口婆心:“咱跟人家比干啥呀?咱就该自己跟自己比。
你就瞅咱狗蛋子是不是比以前强吧。
以前别说是你的,我都想揍他。
你忘了路上他欺负俺闺女的事儿了?嘿嘿,那时候咱两家还吵吵呢。
后来呢?后来我看这孩子是越来越喜欢。
懂事了,长大了,顾家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们狗蛋子现在学不好以后那指定是没问题的,再说了,咱们庄稼人学习说白了能考上科举的寥寥几人,主要还是修身修行,凭个童生或者秀才的身份得官家人的一眼青睐。
这就够了,我瞧好了,狗蛋子啊以后能又大出息,是个汉子。”
汉子?周欢站门口低头瞄着羸弱的小娃。
汉子被打的时候就差跑的起飞了,莫非是能屈能伸?
“欢儿啊,那啥,咱回去吧,天也不早了,回去了我还得看看咱家那几个娃的成绩,跟他们好好说说。
不是动手,是理论。”
李氏恍惚地点点头,是,理论,就靠一张嘴。
“大姐你也别着急,咱们都一个村这么近,狗蛋子有啥不会的问招娣她们呗,她们会还有我家小满呢。”
对、小满,小满的口才好,他得回去和这孩子多学学话儿,以后要是需要竞选里长说两句的时候他肚子得有墨水呀,现在这墨水走了几家后都快干没了。
车轱辘话来回叨叨。
刚出了门,不远处忽然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从他们俩身边擦肩而过。
给朱五六吓完了,下意识的就骂人道:“长没长眼睛!驾车这么快是鼓了十五要去追你家祖宗了!”
李氏和周欢看着红了脸的朱五六纷纷低下了头。
闹得朱五六也不好意思,内心暗示自己:理论、理论,切不可动粗说脏话。
回去的路上朱五六走着外头,让周欢走着里头。
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村,竟然还有人家有马车。
想到此处,朱五六摸摸下巴,佩芳那还有些钱,那点钱周欢反正也看不上了,不如用来买点骡子牛啥的,开春了也好干活啊。
以前孙里长家就有,谁家困难了还往外借,被借的人心里就暖洋洋的,比如他。
“诶呀?”
怎的?朱五六顺着周欢的手指看向自家门口,眼神诧异了,“这不是刚才撞咱来那马车吗?”
怎么在自家门口停着,瞅着还挺阔气的?又是同村的过来装犊子来了?
彼时,上面下来了一男一女,男人扶着女人的手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就站在院边上也不进去也不走。
“咳咳——”
两人回头,朱五六装模作样的缓缓走来,眼神扫着两人的衣着相貌。
锦袍,皂靴,身上的裘衣乃是白狐皮所制。
朱五六早年走镖见过不少好东西,很识货,尤其他们幽州人在山上又是以打猎为生,那动物皮在他们眼里三六九等分的非常明白。
这两人确实富贵人家不假。
“不知道二位站在门口所谓何事啊?”
女人不该与男子对视,城里稍有教养的都是和男子保持距离的,男人握着她的手抬头答道:“请问您是这个村子里的吗?”
“正是。”
“那、请问朱五六朱大哥是住在这家吗?”
“嗯……正是。”
这俩人找自己的?朱五六和周欢互瞄了一眼,不敢轻易承认自己的身份。
可巧的这时候孙佩芳满头大汗的从孩子们的屋子里出来,这大房子收拾起来都给她累虚脱了。
且屋里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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