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吴又仁被架在牢房里瞪眼,冲外面的官爷紧着甩拳头。
“你们动那俩孩子了?你们还是不是人那你们!孩子都不放过!”
纪郎中眼前早已经哭的白茫茫一片,眼珠子红肿的像两颗核桃。
他一边拉着冲动的吴又仁,一边哭道:“官爷,这病人都被送出城了,什么时候才能放俺们出去呀。”
因着吴又仁的抵抗和谩骂,官爷还在气头上,说话也漫不经心,句句带着恐吓。
“你们想出去那得是我们老爷发话,你们最好是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的话,烙铁和封条伺候!”
听见了吧,要用烙铁伺候。
纪郎中抹了一把泪,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站起身来捂住了屋有人的嘴巴。
快别说了又仁,他们受了点委屈能怎地,人各有命。
咱们俩现在被关在这还不知要关到猴年马月呢。
吴又仁拍了拍脑门,懊悔在胸口蔓延。
就不该贸然的给那些病人用药。
他们眼睛都杀红了。
那是单靠缓解就能治好的病吗。
这倒好,一看药好使那些人就跟一群饿狼似的扑过来抢。
数数兜里的药瓶,二十多瓶现在就保住了十来瓶。
“老纪你没事儿吧?感觉身体咋样?”
纪郎中摇了摇头,俩人靠在了草垫子上摘下了方巾才喘匀气。
“我说我没事儿你信吗?我自己都不信。
过一天是一天吧,县老爷不是说让咱们在给他的妾室安胎吗。
反正只要不给咱俩灭口怎么都成。”
安胎?分明就是要给他们封口。
那些病人被送出城的时候全都是五个人一捆扔进了马车里的,这样的人带着病送出了城,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安然的回到安家村。
吴又仁越想头越疼。
但愿他这回没辜负老朱,那三个人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家。
……
周欢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骡子车上颠成了曲线,差点吐出来。
“欢儿醒了?头还疼不疼?”
周欢摸了摸头顶反问道:“这是出城了?”
“嗯呢,出城了,今晚咱就能到家了。”
“小满背我上来的?”
孙佩芳点点头。
周欢忽然想起什么的掀开帘子看着外头一声不吱的周满,搓了搓手说道:“姐来驾车吧,你回来躺会。”
周满见周欢醒了心里安慰了不少,可手上的缰绳未松,嘴上依旧硬气道:“姐刚醒快点回去,别着凉了,外头有我就行。”
“是啊,欢儿,你快回来吧,伤口肿着回头再感染了。”
说起感染,周欢心有余悸似的惦记起了城里的事儿。
“这位县老爷把咱们各村里的人赶回来过年,那吴师傅呢也被赶回来了?”
这就不知道了。
看样是没有。
“这么说来今后城里许是比外面还安全些。”
孙佩芳听罢眉头一紧,“你这话怎么说?”
今天之前周欢还不能确定县衙的态度,但经此一事,她觉得有必要和孙佩芳通通气,不能问题来了全家人都麻爪不是。
她不是个原住民,这是优势也是弱势。
她得知道知道面对这些瘟疫,原住民有没有解决办法。
等周欢一五一十的把话说完,孙佩芳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那、那些病人会不会进咱村?”
“那些人会不会和咱同归于尽?”
“咱从城里回去,咱身上没有病吧?”
孙佩芳一边问一边已经想好了答案。
如果有带着病的一丝丝可能她都不会愿意回到村里,她不能传染给喜宝和元宝。
她还必须坚强起来带着周欢和周满在外面活下去。
与此同时,周欢也在心里想好了答案。
他们从未和那些病人正面接触过,可以肯定他们是绝对没有被传染的。
但那些病人就如孙佩芳问的一样,属于不确定因素。
会不会进村,会不会找替死鬼都说不准。
如果真的是一场无可避免的瘟疫,那么他们必须想好对策、起码要保证一家人的安全。
可是防不胜防啊。
当夜幕降临,一行三人终于忐忑的回到了松树村。
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起因是先映入孙佩芳眼帘的是村头一支无人认领的胳膊。
血粼粼,肉乎乎的。
吓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林中麻雀尽数飞散,孙佩芳撒丫子就往村里跑,着了魔一样的喊叫着。
“喜宝!元宝!孩儿他爹!你们都在哪啊!”
此时,周欢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恐惧往后跌坐了下去。
“姐!”
周欢抿着嘴摇头一遍遍的告诉周满自己没事儿,可她就是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成串的往下掉。
她的耳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能一直在心里同自己说:
周欢,你早就不是生活在和谐社会里的人了,今后这样的日子可能还有许多许多,你得挺住,好好活。
你不能让在这里爱你的人担心,你可得挺住。
“我、我没事,咱、咱们快去找舅母吧,村里这是出事儿了,咱别、别让她、一个人落单了。”
“嗯!”
周欢看像周满,从没有觉得自己弟弟的眼神如此坚毅过。
都说没有经过风浪的男人永远都是男孩。
可、可这风浪也太大了呀。
是谁对他们村的人痛下杀手?
是安家村的那些难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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