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家哥哥才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放心。
想笑又想哭,心中的不舍顿时又生出几层,唇动了动,却只说了句:“嫂子她……”
“我知道。”
仿佛刻意回避般,也不待她说完,便撂了轿帘。
轿子又开始移动,虽是缓慢,却是渐渐拉开了兄妹间的距离。
她不禁将伸头出去张望,碧彤却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头推了回来:“姑娘,要坐好了。”
程雪嫣知道,只要在轿子里坐定了,就不应该再来回移动,讨的是安稳当意的吉利。
轿外却有马蹄声近,然后又听碧彤急声喝止:“三公子,不进洞房是不能看新娘的!”
这家伙……
抿唇一笑,低了头,摆弄起腕上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却又忽的想起了什么,猛的撩开刺金缕花的繁丽衣袖……
臂上是一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青痕……
那日……沸塘江堤上……逐浪滔天中……一抹稍纵即逝的甜香之气……
忽然,鞭炮齐响,鼓乐喧天。
眼前迷蒙的潮雾蓦地消失……顾府到了。
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轿帘忽的一掀,一只细细软软的小手牵住了她的手,软声细语道:“婶婶出轿了。”
原来出轿小娘是顾浩然和秦曼荷的独女——顾府的嫡长孙女顾婷芳。
旁边立即有人提醒:“现在还不是婶婶……你忘记了?要拉新娘衣袖三下的……”
小女孩听话的用手微拉她的衣袖三下。
出了轿,她直接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踩上红毡。
程雪嫣半低着头,视线中只晃动着脚前那一小片猩红的毡子,竟恍似做梦。
迷迷糊糊的入了喜堂,不知何时,身边好像多了个人。微微转头,视野中出现一双玄色暗花高靴。
那双靴子向她移了移……指尖一暖,手竟是被他攥住了。
心一抖,却是突然安了。
旁边传来主香公公的轻咳,他才放了她,一同向前走了三步。
拜堂并不像她在电视里看到的那般简单。
赞礼者高喊:“行庙见礼,奏乐!”
乐声顿起,主祝者诣香案前跪倒。
这工夫出了点岔子。
程雪嫣按部就班跪倒时却发现那双黑靴不见了,侧头一看,顾浩轩微和她错了点位置跪在稍后的地方。
来不及多想,随着赞礼者的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跪……升,拜!升,拜!升,拜……跪,皆跪……”不停的站起跪下。每次,他都要稍稍靠后,晚跪片刻。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嬉笑:“三爷难道是想让三奶奶从今往后管住自己?”
程雪嫣蓦地记起昨晚临睡前碧彤一脸严肃的对自己说:“姑娘,纵然平日里姑娘再怎么教导奴婢,今天也得听奴婢一句……明日拜堂时一定要抢在三公子前头跪!”
她不明所以,询问后方知这谁跪前谁跪后还有讲究,跪前面的以后就可管住后者。就为了争取这权力,不少人家在拜堂时闹出边拜边踢垫子,新郎拂袖而起拒拜的笑话。
其实她倒觉得一家人平等相处是最好的,谁对自然就听谁的,哪来这么多的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就是因为上次……”碧彤虽然觉得此刻提及姑娘的前次婚姻似是有些不妥,但也顾不得了:“三公子跪到了姑娘前头才会……当时那个迅速,险些直接扑到香案上去……”
碧彤忍不住笑。其实那次哪是顾三闲要跪的?当时他喝得晕头转向,只站着打晃就是不跪,结果被顾太尉猛踹一脚才……结果就直接晕过去了,后来还是……唉,想起上次的拜堂就一脑门子汗。
“这一个屋檐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日后朝夕相对,奴婢可不敢保证三公子一直像现在这样对姑娘言听计从,他那人……”碧彤叹气摇头:“有备无患,姑娘还是要提高警惕……”
这副老气横秋的腔调眼下想起就令人发笑,盖头下的唇角不禁弯了弯。
“三爷是改了性了?”人群中又爆出一声喊,紧接着不少人跟着哄笑起来。
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在最后一次起身时被他捉住了手,捏了捏,旋即又放开。
“读祝章……”赞礼者又是一声唱喝。
一个极其柔美又稚嫩的女声响起,仿佛唱歌般极是动听,只不过内容程雪嫣是完全听不懂的,倒感觉有点像在教堂举行婚礼,接下来是不是该问彼此是否愿意然后交换戒指了?
她开始神游太虚,却猛听得赞礼者又唱:“升,拜!升,拜!升,拜!”
这么厚重的礼服,这么沉闷的盖头,再加上“三跪,九叩首,六升拜”这番隆重折腾,人已经有点晕了,只跟着那声音机械般的动作,最后起身时险些直接栽倒,却是被他眼疾手快的扶住,或者说不是“扶”,而是揽入怀中。
人群立即兴奋异常。
“三爷此番可是没有醉酒呢……”
“可不是,清醒得很,‘细便饭’时我那样劝他也不肯喝一小滴……”
“难道是怕像上次那般拜不了堂,只能让大爷……”
“胡说什么呢,我看是怕入不了洞房吧……”
众皆笑。
顾浩轩平日为人和善,喜开玩笑,周围的人也就不管此刻是不是身在太尉府,况这样大喜的日子,就应热热闹闹的,便直接拿他取笑。
顾夫人却冷着脸,看着儿子在两个捧龙凤花烛小丫鬟的导行下执彩球绸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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