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彤不知剜了他多少眼,每每要出言讽刺都被程雪嫣无声拦下。
她很理解凌肃的心情,一个男人无法保护心爱的女人又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挨了揍……怪只怪……怪什么呢?怪不该去乔家小铺躲雨?怪不该来到集市?还是该怪自己今天根本就不应出门?原本好端端的约会,就这么被一场意外给弄砸了,他那么心高气傲,会不会……
左思右想间,马车已到了一幢宅子前。
“凌公子,下车吧,今儿还得我们姑娘送你回家。”
程雪嫣瞪她一眼,这碧彤,人家凌肃本来就很难过了。
车夫扶着他向门口走去,可是他一推,自己又差点摔倒,程雪嫣急忙扶住他。
“都这时候了还逞什么强?”碧彤忍不住又刺了他一句。
门环在洇湿的木头门上闷闷作响。
一个老妇人开了门。
“肃儿,这是怎么了?”
程雪嫣料这便是凌肃的母亲,一路上只顾着琢磨心事,竟忘记了她还有个准婆婆。
像被扎了一锥子般紧张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娘,我没事。”
二人正要扶着他进门,却被凌氏不动声色的替换到一边:“谢谢二位送肃儿回来。天也不早了,二位请回吧,姑娘家家的在外面不好。”
姜还是老的辣啊,黑灯瞎火的竟一眼就瞧出她是个女的。
她如此说,程雪嫣也不好再跟着,只好屈膝告辞。
凌氏见她模样做派不像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便开口询问出处。
碧彤见凌肃虽不是家徒四壁,却是略显清贫,不禁油然生出诸多优越感:“我们姑娘是程府……”
听到“程府”二字,凌氏脸色一变。
“二位请回吧,我们凌家寒门小户接不起二位的大驾,还望以后不要再来了……”
“娘……”
凌肃不忍程雪嫣受窘,可是凌氏却不容他解释。
“肃儿,人可以没有钱,没有功名,却不能没有骨气!有些事你可以忘,娘却不能忘!你也活了二十几年了,也不是没摔过跟斗,可怎么这么不长进?人家穿过的衣服再怎么值钱也是穿过的,人家不要了,你还偏要捡那个剩,你那些书都读哪去了?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还不跟我进屋去!”
“咣!”
一声巨响后,房檐上扑扑的掉下几坨土。
主仆二人僵立在空荡荡的院中。
“这……这……”碧彤气得就要凿门理论。
“算了,”程雪嫣淡淡的:“咱们也该回去了。”
院落虽不大,但很整洁,整洁的有些……清冷。
一点冰凉划过腮边。
她看了看天,有几点星光正从云层透出,那么遥远,那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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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彤发现主子这几日都闷闷的。
她自是知道原因,别说主子,就连她一想起凌老太太的话就生气。
姑娘的心结就在这,万一憋出病来可不好,可她又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心思一动,金掌柜上个月的红利她还没有去拿,这会取了来,姑娘见了银子没准能高兴些。
程雪嫣只道是她最近跑野了,也没有心情管,一个人恹恹的坐在房中。
她的确是为这事烦心。凌氏说的没错,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程雪嫣,她都已非完璧,况且还是负心于先。
一切的一切,期待的是那样美好,想象的是那样美好,可是在现实面前,总会被冲刷得满目斑驳。
凌肃没有消息,虽然之前他也是会很久很久没有消息,可是这回……
心仿佛被小虫子咬了一下。
打开镜台一旁的抽屉,取出一包东西。
那是凌肃端午节时买给她的,拿回来时看了看,果真是上了那小贩的当,不过也只有那镯子是不错的,戴在腕上也正合适。却又褪了下来,与其他几样重新包在一起。这样,只要一看到它,就会想起当时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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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当你身边出现个神经兮兮的人,你不由得也变得神经兮兮起来。不过我但愿只是变得神经兮兮,而不是遭遇了什么……或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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