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下锦囊后,早就等不及的张歌奇先冲出门,招呼我:“快出发吧!”
“不是,你着什么急……”我让他回来,“咱们今天一天都要用来做准备工作,明天起个大早再出发。”
“好吧好吧,真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张歌奇露出无语的表情,悻悻地走回来,摊摊手,“那我去躺一会儿。”
“别躺了,你现在睡觉,晚上还睡得着吗?来帮忙捣药吧。”
下午,张歌奇唉声叹气地帮我打下手。
我把制好的药丸分装在不同的竹筒,贴上标签,为了避免忙中出错,不同的药丸我搓成了不同的大小,来不及看标签时,凭手感就能分辨。
药丸是应付伤病的,此外还有可以临时增强体质的药水,譬如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乌鸦泪”,提振精神的“迷兔香”,这种药水多少有点副作用,不到危急不可使用。
一直忙活到天黑,我们准备了十种药丸,六种药水,小道具五种,我分门别类地装进背包和腰包。
此外武器不能没有,考虑了半天,最后我带上了一把结实的黄铜手杖,这是奶奶收藏的老物件,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感觉也是巫术道具。
一夜无话,隔日一大早出发的时候,虽然背包沉甸甸的,可是心里非常踏实,兵精粮足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反观张歌奇,穿着我的旧牛仔裤和t恤,背着一把刀就不带任何东西了,一副好像要去踏青的样子。
“苗苗,要小心行事啊。”奶奶杵着拐杖站在门口,语重心长地叮嘱我。
“奶奶。”我看看奶奶,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清晨第一抹阳光中的奶奶看上去如此的老态龙钟,她好像更加衰老了。
我拉住奶奶的手,“奶奶,别在外面站着了,早上露水重,回去再睡一会儿吧。”
奶奶摸摸我的脑袋,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舍的笑容,“你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巫医了,路上小心点,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慌,世上的一切皆有迹可循。”
“我知道了,奶奶,你赶紧回屋,我争取天黑前就赶回来。”
“好好好。”奶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似乎有点意味深长,然而此时我尚未明白这笑容的含意。
“林奶奶快回去吧,我们走了。”早早站在外面的张歌奇也挥手作别。
送奶奶进屋后,我们就出发了,沿途遇到村民打招呼,我只说是上山采药。
张歌奇问我:“看你上个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你这是头一回去山上采药吗?”
“瞎说,我至少上山采过七、八回药了。别看这牛脊山近在咫尺,但山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做足准备绝对不是怂或者胆小的表现。”
走到通往奇抬头仰望,从山脚望去,牛脊山壁立千仞,遮挡着天光,很有气势地屹立在面前。
张歌奇又问:“这山发生过灵异事件?”这回他的表情倒是挺认真。
“鬼打墙、鬼遮眼的事情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村里一般不会有人敢单独上山。据说有人还目击过一个古代宫女样的怪人在雾里面行走,手里提着香炉,脸画得像面具一样白,你想象一下那画面,反正怪瘆人的。”
“哦,女鬼?像聂小倩一样吗?”张歌奇笑嘻嘻地说。
我白他一眼。
张歌奇收敛笑容,“这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是因为有磁场,还是有瘴气啊?”
我说:“按我们村里的说法,东北五大仙曾经在这儿争地盘,在山上轰轰烈烈地干过一架。它们的一缕魂魄残留在山里,所以阴气特别重,当然这只是附会的说法。”
一边唠着闲嗑,我俩登上了山间小路,站在高处看日出,感觉十分壮观。山上的枫树都被染红了,不,它们的叶子是真的变红了,此时已经快入秋了。
清晨冷冽的风吹过,林间沙沙作响,宛如海潮,那一缕缕穿透林梢的光线也令人有种置身寂静海底般的错觉。
进入山中,四下看看,我找了片空地,叫张歌奇刨个坑。
他粗暴地拿自己的宝刀一顿刨,倒也挺利索。
我取出那些煮的夹生的肉,摆进坑里,然后埋上。
张歌奇急了:“你咋给埋了?这祭祀完,咱们也不能吃了呀!”
我解释道:“祭祀有很多种形式,现在没条件用火或者汤锅让肉的香味散发出来,索性就采用瘗礼,瘗就是埋的意思。”
张歌奇失望地说:“唉,埋完不能吃了!”
我说:“这些本就是给惨仙准备的,我另外还带了食物。我要开始祭祀了,你先安静一会儿。”
说罢,我掏出一个小三角铃,轻轻地敲打,然后诵念祝由十三经中的獐茅经,这是专门超度和祭祀的经文。
孤魂野鬼,被世人遗忘,长久不去祭祀,便会转化为厉鬼。
古代每发生重大灾难,官员便会隆重地举行“祭厉之礼”,安抚亡灵,防止它们作祟,制造瘟疫什么的,这种主持祭礼的人早期是巫医,后期是专门的巫师。
我的祭祀已经属于是从简了,毕竟条件所限,如今已入秋,草木干枯,不便焚烧冥钞、纸扎、熏香之类的东西。
随着我一遍遍念诵獐茅经,周围开始阴风回旋,一些阴气构成的朦胧人型围拢过来,好像饥饿的乞丐一样,跪在地上伸出枯瘦的手臂,抓取食物来吃。
一个鬼魂从张歌奇身体里钻过去,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摩挲一下双肩,打着哈欠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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