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火熄灭之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焦臭的味道,我叫周围的人把焦尸给掩埋了,又拜托一个熟人把我带的蔬菜送到诊所,然后便立刻前往李有田家。
李有田和张小发都是我小学同学,不过我和李有田关系近一些,小时候经常一块儿玩。张小发的性格有点乖张,听说初中毕业之后在外面瞎混了几年,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也不知道后来怎么跟李有田玩到一块儿的。
我学艺这些年,一直窝在诊所里面,除了正常的看诊之外,基本没啥人际往来了。
快到李有田家的时候,就见李有田的爹火急火燎地跑出来,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拉住我的手说:“哎呀,林大夫你咋来啦?我正要找你呢,我家有田好像病了!”
说着,李叔掏出香烟来递给我,我摆手说不会,追问道:“有田现在什么情况?”
他郁闷地说:“那瘪犊子昨晚上张小发家里打牌,一宿没睡!早上回来就说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吃坏了,又是拉又是吐的,后来……唉,我说不清楚了,你上我家自己看吧!”
“他一宿没睡啊……”我喃喃道。
“可不是嘛!”李叔抱怨地说道,“都怪那个张小发,带坏了我家有田!林大夫你是知道的,有田以前多老实呀,现在酒也会喝、烟也会抽、牌也会打,就他喵不去找工作,家里人都急坏了。他要是再生什么大病,叫我们可咋活呀!”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宽慰他说:“李叔,别着急,我先去给他看看再说。”
推开李家的院门,便听见院中的水缸传来哗啦一声,缸中满满全是水,四周围也到处是水迹,有个东西正浸泡在里面。
李叔气得一拍大腿,“你个瘪犊子!林大夫来看你了,麻溜儿地出来!”
只见水里露出一颗脑袋,李有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嘻嘻地朝我打招呼:“苗苗,你来啦?”
“什么‘苗苗’,喊林大夫!”李叔吹胡子瞪眼地斥道。
我笑道:“没事,我俩从小玩到大的,喊我小名就行。”
“那不行,你现在跟过去可不一样了。有田,再喊一句‘苗苗’我就打断你的腿!”后一句是李叔对李有田说的,村里敬重巫医是代代相传的风气。
这时李有田的娘端着茶出来,招呼我说:“林大夫来了,快坐,先喝口茶。”
此时,这对夫妻显然还没意识到李有田病情的严重,可能觉得泡在水里面的李有田是在跟他们闹着玩。
蛟化症病程有七七四十九天,第一周变化尚不明显,到后面恐怕将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一般人是承受不了蛟细胞的增殖,最终结果便是死亡。
我奶奶就曾经瞧过一个得蛟化症的人,可惜那人病入膏肓,最后没能救回来。自那之后我奶奶就到处打听救治蛟化症的法子,倒是得到了一个七石散的方子。
我跟李婶儿客气了几句,然后故意对李有田说:“你咋泡水里面,今天也不算热,你不怕着凉?”实际上我是在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李有田湿漉漉的脑袋一上一下地在水缸中沉浮,他嬉笑着说:“不冷,可舒服了!早上我上吐下泄之后,感觉身上火烧一样,咋都不得劲,后来泡到水里面才觉得舒服。”
说着,他又往下沉了沉,鼻子咕嘟嘟冒泡,然后又浮起来说:“我感觉在里面睡觉都成。”
李婶儿心疼地说:“这熊孩子,哪能一直泡在凉水里面?退烧也没这么样退的,简直是胡闹,赶紧出来!”
李有田就开始闹别扭,“我不,我在里面呆着可舒服了。”
我上前道:“来,我给你号个脉看看!”
李有田顺从地伸出胳膊搭在滑溜溜的缸沿上,我用三根手指搭在他脉搏的寸关尺三处,静静感受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边上的李叔便急切地询问结果。
我微微皱眉,李有田这脉完全成了阴脉,却又跳动得十分强健,完全感觉不到虚弱的迹象。
我顿觉不妙,恐怕他的体质已经发生改变了!
普通人虽然体内也有阴阳二气,可是活人以阳气为主导,无论男女,阳气都占主导,无论吃饭吃药睡觉运动,都是以补阳气为主。
而李有田的整个脉象变成了阴脉,他就跟那些阴性体质的妖物一样,以摄入阴气为主,所以泡在水里感觉舒服自在,出来就受不了,这绝非寻常的热症。
见我沉吟不语,李叔越发着急,问道:“林大夫,到底是啥病你就直说吧,我们受得了。”
李婶儿则一脸忧戚得看着我,“有田年纪小,不会有什么大病的吧?”
我收回手,说:“这病倒不是大小的问题,它比较罕见。病从口入,有田,你和小发吃的那东西,其实叫作蛟!”
“啊?什么是蛟?”一家人惊问。
我大概解释了一下,李叔和李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
李叔气得一巴掌拍在李有田的脖颈子上,骂道:“熊孩子,谁叫你乱吃的!那种来历不明的东西都敢吃,不毒死你都算命大!”
李有田又把脑袋半沉入水中吐泡泡,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不赖我,是小发说打赌,吃一口给我五十块钱,我就尝了一下,就尝了一点点……”
张小发确实喜欢打赌,他以前和人打赌斗狠,还喝过油漆,被他家人抬到我奶奶的诊所瞧好的。
李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说了多少遍,不要跟张小发那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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