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自己的头盔进来以后,埃米和跟在后边去而复返的里德一样都是愣了愣,但又立即就回过了神来。
她先是低头躬身朝公爵大人行了个极为标准的军礼,然后也不说什么,更没理会那些汇聚过来的视线里究竟是裹挟着何种程度的善意或者恶意,就迈步走到了马奥尼叔叔的身后伫立不动了,仿佛这个位置本就是为她空着的一般。
接着大家的目光开始陆续变向,汇聚到了公爵大人的身上,他仍然举着手中空杯,仍然望着埃米,那种目光复杂得让人难以从中分解出什么含义,复杂得无限趋近于随意。
而费恩和马奎斯亦是没收回各自的目光,他们饶有兴致,脸露微笑,像是在看一个新认识的陌生人,前者不声不响地将木杯推到了自己老子的面前,而后者捏着白手帕的手却是慢慢地收紧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
寂静是被鸢尾花骑士之首打破的,他似乎是轻叹了一声,然后才躬身朝昂纳语气恭敬地说道,“我去给您再装一杯吧。”
说完他就转身走向了会议室的大门。
再装一杯当然不是装鲜红如血的酒液了,公爵大人的身体越来越差,这不是病,不是伤,而是圣疗术无法对抗的疲惫,人的身体其实也是一种工具,自然也会有使用时限,恰当的锻炼与合适的食物可以降低这个时限缩短的频率,而酒精似乎不仅不在此列,反而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可世人通常只在乎眼前的得失,而不关心长远的利益,相比之下,又还有什么事物能比活着更长远呢?
会议室的大门重新闭合。
昂纳深吸了一口气,将温和的疑惑投向了埃米,“小姑娘,我猜你今天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说着他扫了一圈与会众人,展颜呵呵呵笑出了声,“所以才特地跑来看费恩的笑话?”
埃尔文和司凡提两家是什么关系大家都知道,就如清楚埃米和费恩命中注定的羁绊,在场的人基本都能听得明白笑声里的一语双关,亦或者更深层次的含义,而此时跟着笑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身处焦点之中,埃尔文珍珠丝毫不怯场,大概是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她朝公爵大人躬了躬身,然后才不急不缓、极其认真的回答道,“回公爵大人,这个会议是为了解决洛龙城现在的内忧与外患而开的,而我来这里,也只是想要替您尽一份力罢——”
“胡闹!”对面的马奎斯皱眉低喝着打断了自己妹妹的话头。
马奥尼同样皱眉,熟知马奎斯性格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声低喝里究竟是夹带了什么样的愤怒,若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亲自开口?
可叔叔还未来得及给出什么提醒,侄子却是已经开火了。
“你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能尽的力就是替男人延续血脉,生下能挥剑卫家的男孩,而不是穿着沉重的甲胄,枉送性命!”
此话一出,在场无论男女,就连昂纳?司凡提眼神中都出现了一丝丝的异色,戴维娜更是特地看了身侧的马奥尼一眼。
“能挥剑既是战士,又何必分开男女?城卫军里也不是没有女士兵,而且这样的说法,”埃米看向了静立于公爵大人身后的鸢尾花骑士,七人之中,竟然有三名女性,“是想要置鸢尾花骑士于何地?”
她顿了顿,重新将目光汇聚到了公爵大人的身上,“当初狼人进入东外城时,对他们尖牙利爪之下的猎物可没有区别对待,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统统撕咬至死,那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将自己区分开来呢……”
被抛在一边的马奎斯张了张嘴,完全没找到插话的机会,这什么意思?双方整装对垒,然后敌方骑士用乱枪轻轻地挑了我方一下,就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了?
这个从小到大都顺从无比的家伙……今天是喝了那种会产生幻觉的药剂把脑子喝坏了?!
什么“能挥剑既是战士”?放屁!
难道她不知道这些话对其自身意味着什么吗,放着舒适的丝绸不穿非得披上那身硌人的铁板,放着尊贵的埃尔文明珠不做非得要当有今天没明天的战士?!
若是抛开埃尔文明珠的头衔,她不过就是个人人想上的女人罢了!
简直既好笑,又惹人看轻!
从周遭那些与会者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的眼神来看,马奎斯知道自己的定论还是太过于含蓄了,可他正要继续出声打断与反驳,却感觉身侧的费恩踩了踩自己,侧目望去,竟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警示。
同样的警示也出现在了马奥尼的眼中。
……
“……公爵大人,我虽不如鸢尾花骑士那般坚厚锋锐,却也愿如他们以及她们那样,为您挥洒热血……”
其实这样的行为在暗地里会惹来何种轻蔑都不奇怪,所以说完后埃米就重新垂下了眼帘,站得笔挺如松,一切皆让其眼不见为净,自己的事自己知,她裹在甲胄里的腿颤得厉害,若不是有一身银甲做遮掩,这种颤抖没准会蔓延至全身,然后让别人得以窥见。
大家默不作声,公爵大人则微微颌首,沉吟着缓缓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视线似乎是在某个人的身上停顿了一下。
下一刻,那个有些秃顶,叫做罗恩的中年男爵举手示意自己有话说,得到应允后,板着脸道,“埃米小姐说的没错,狼人确实不会对平民们加以区分,这其实也
喜欢把你的剑放下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