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的努力在今晚上被证明了是没有意义的。
红蛛那个牢房里的人统统都被拽走了,经过这边时,铁贝等人用不服管教的行为再次为自己招来了一顿毒打,至于被带走的人,大概已经……
“铁贝啊,”鳌针叹着气走过来左右瞄了瞄,想将铁贝扯离栏杆,但对方却死抱着不松手,他只好小声劝道,“各人自有个人命,你也别太自责了……”
“……”
“你做得够多了,真的,再被那样打一两顿,咱们这窝人都得陪着你死,毕竟前前后后也经历了这么多了,死我肯定是不怕的,我想你也不怕了,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你还想不想挥剑杀人了?你看……”
“……”
“所以咱松手吧,到那边面壁去,不看不想就不难受了……”
“……”
“……你松手,松手啊我草!……你松不松手?我再问你一次,你给我松——你他吗的傻比了是吧?!”
说了那么多都被人无视,鳌针怒了,照着对方的脑袋猛地就是一巴掌呼了出去,铁贝被拍得脑袋都磕到了栏杆上,嘭地一声响,引来了附近守卫们的怒斥。
但无论是巴掌也好,怒斥也罢,铁贝似乎都没有多在意,那双有些呆滞的小眼睛依旧盯着外边,仿佛已经因为禁不住太多的打击而崩溃掉了似的。
看到这种情况,鳌针低头再次叹了口气,放弃了将对方带离栏杆的打算,毕竟一个已经崩溃掉的人,又还能被什么所打击到呢?可他刚准备转身,却突然被那双死活不肯放开铁栏杆的手给抓住了,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既渗人又扭曲,不自然得就连脸上的那两撇小胡子都带着一股子诡异。
“你猜我……”
巡视守卫们来回不停地走动,始终会有一到两个守卫在牢房外游来荡去,铁贝止住话头四下扫了几眼,然后主动将一脸忧愁与不解的鳌针拖到了牢房的小角落,语调极其怪异,像是在用因担惊受怕与怒火攻心所产生的颤抖来表达内心的……
兴高采烈。
“你猜我看到了谁?”
对方一开口,鳌针就推翻了原先的所有判断,这哪里是什么担心与愤怒的颤抖,这分明就是饿了个几天几夜的野狼嗅到了肉味的颤栗,在由怔楞所导致的短暂沉默中,他不由得也有些被感染了,遂左右看了看,神经兮兮地小声试探道,“谁?守卫长?凯莱布?”
铁贝摇了摇头,露出一口七零八落的小黄牙,然后将答案夹在散发自牙垢的恶臭中轻飘飘地吐了出来,“血隼!”
“……,”哦,血隼啊……等等,“你他吗的说谁?!”
“血隼!”
再次扭头透过铁栏杆往牢房外的走道瞄了眼后,鳌针竭力地压制着自己因为惊讶而陡然拔高的语调,“他也被抓进来了?他……你他吗的怎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有吗?”
“草,快说血隼怎么了。”
“血隼没准能把咱们给弄出去,到时候我要一个个杀光那些渣滓!”
“杀光谁杀光谁?!”附近一名鼻青脸肿的伙计凑了过来,激动道,“大人,杀谁?杀守卫是吧?我可以装肚子疼,引他们过来!他吗的咱跟他们拼了!……”
这人的声音不小,附近另外两名伙计又被吸引了过来,小声道,“拼个吊啊,人家几十个人一起进来,你就算肚子不疼也得给你打到肚子疼!”
“疼就疼,只要能抢到钥匙打开对面牢房的大铁门,他们就完了!”
“对对对,大家吵吵闹闹的,然后让人在外边将三角石门一锁,那就真的是死定了!”
“锁就锁!反正现在跟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同,至少那样还能杀光这些巡视守卫……”
……
牢房里的伙计一个撩拨一个,一石激起千层浪,越说越大声,直到铁贝和鳌针低吼了几声他们才重新安静了下来,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身处绝望之海中,大多数的人为了不让自己被溺死,有时会选择将仇恨的尖矛对准周围的一切。
现在大家都是阶下囚了,白牛、青蜂佣兵团也完了,副团长的威望在渐渐丧失,指令也越来越无力。
不过如果能离开这里,这些都不要紧,对于鳌针的[你看得清我这是几根手指吗?]、[血隼自己都被逮进来了还怎么能把咱们给弄出去?]、[诶,不对,血隼不是成为圣殿骑士了吗?圣殿骑士怎么会被逮进来,不对啊,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怎么就成了圣殿骑士了呢?]……等一连串的问题,铁贝突然就咧开了嘴露出了无声的笑容。
如果绝望之海的海平面上仅仅漂浮着这么一根浮萍,那发现了它的人,除了忽略一切、耗尽自己所有的自信游过去揪住它之外,就只剩下沉尸海底一途了。
“他穿着银色的甲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又跟着押解黑蛇、猫爪的昆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哦,好的,你先回答我这是几个手指?”
“两个扣的中指。”
鳌针点点头收回了手,隔了会又不大确信地说道,“刚才似乎是有那么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士兵走了过去……”
再渺茫的希望也比绝望好,两人就这么揪着绝望之海中的一缕浮萍,浮浮沉沉,一时陷入了沉默,但这种沉默也就持续了短短几息就被一个突然插进来的低沉声音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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