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菩提今天打算去看看自家的酒楼。
这都要开业了,自己还不知道这酒楼装成什么样子呢。这甩手掌柜当的,照这个情况下去怕是没有几天这袖子都要甩出去了。
吃过早饭之后,溜溜达达的就朝着东市走去。
走过街角,陈菩提将自己手里的吃食递给了守候在此的小乞丐。一对小兄妹,陈菩提搬过来的时候就在了。哥哥十多岁的年纪,妹妹小一点大概也就六七岁。一直靠着曲江坊的好心街坊们接济着,要不估计早就被拉到城外的乱葬岗子了。前几年还好些,这街里街坊的看这俩孩子可怜。你家一口饼子,我家一口菜粥。凑乎着还能勉强活下去。可是今年不行了,这关中大旱,粮食就不够吃了。这外面的粮食也是一天一个价,这家里的余粮本来就不多了。那还有额外的粮食救济乞丐。所以这一大一小两兄妹过的可就更加艰难了。即便是侥幸讨得一点吃的,都要赶快送进嘴里。要不然还得担心被别的乞丐抢了去。
有一天锦瑟姐姐上街买菜,不经意间看见了这两个脏小孩被别的乞丐欺负,就强出了个头。好在有人高马大的马达压阵,这乞丐们也不敢乱来。锦瑟没敢给这两个孩子银钱,给了也藏不住,说不得还得惹上灾祸。于是每天买菜逛街的时候都会给这两个孩子带一些吃食。今天陈菩提要去酒楼“视察工作”。锦瑟姐姐就让他顺便给俩孩子带点儿吃食。
这个小子警惕性还挺高,陈菩提特意提是锦瑟姐姐给他们兄妹的,这孩子想了想才勉强收下。这妹妹就更胆小了,至始至终都缩在哥哥的背后,只能隐约看见两个羊角辫。
孩子的心情陈菩提能理解,放下食物之后还特意嘱咐,有什么事可以去前边的小院子里找他。院子很好认,黑大门的那个就是。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
站在酒楼门口,抬头看了看。
什么也没看到!
这酒楼外边被人用粗纱和竹架子整个罩住了,有点像后世的建筑工地。
倒不是唐朝“环保部门”的要求严苛,虽说这大唐律令严明。可是也不像后世,盖个楼光手续就得跑一年。实际上,就是在东市这样的地方。想盖楼也不是件难事,只要你有地契,然后去长安县登记,再然后在市署备个案就可以动工了。只要不违制,基本上没人管你盖成个什么样。
陈菩提的酒楼充其量只是算个内部装修,就连市署报备都不用去。
包成这样,是为了保密。
这就是陈菩提的“过人”之处了。他很清楚人们对于未知的渴望,以及好奇的动力。
说白了,这大唐人的精神生活少的可怜。闲下来的时候,坐在一起。除了扯扯东家长,西家短。基本上没什么正事了。
所以陈菩提从一开始打的就是一个噱头。
这几天,长安城的上流社会已经传遍了。说是最近冒出一个什么新式酒楼,就在以前的一品阁的位置上。蒙其酒楼日夜装修,外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叮叮当当的弄了好一阵子。后来不闹了吧,这应该是弄完了。可是依旧是没开业,不开业不说。前些天一大早,这酒楼后院住进去不少的妙龄姑娘。
然后这酒楼就开始不断有了丝竹之声,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曲子唱腔很是热闹。说起来这一品阁也算的上是顶级的酒家了,平时国子监的文人雅客想要搞个文人雅会什么的,那一品阁必然是首选之地。安静,有格调,酒楼装饰也好,衬托读书人的身份。
生意这么好,突然就歇业了,搞的很多人是一头雾水,不过这让周边的酒肆得了个大便宜。
这同行就是冤家,你家的生意好了,我家的营业额自然就下来了。以前不是没人想过要暗中使一点手段,整一整这名扬在外的“一品阁”。可是搞来搞去最后吃亏的是都是一品阁周围的这些酒肆。就连长平郡公张亮家的酒肆都被这一品阁挤的关门歇业了。从那以后,就没人敢再打这一品阁的主意了。
很多人猜测这一品阁是不是要改成青楼。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这大唐律令里明确规定。青楼,娼寮必须要在指定的地方经营。也就是说除了这平康坊是特别划定的“红灯区”。其余的地方都不准做这些皮肉勾当。
这一品阁到底要干什么呀?
陈菩提进了门,站在这酒楼的大堂里。正上下左右的打量这重新装修过后的“一品阁”。
只见一个衣着奢华,头顶员外帽的掌柜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朝着陈菩提跑了过来。这掌柜的给人第一个感觉就是胖。大概属于那种低头看不见脚面,抬头看不见脖子的巨胖。笑起来明明挺大的一双眼睛愣是眯成一条肉眼不易察觉的缝隙。跑起来身上的肉也是能荡起层层的波浪。
“公子您来了?小的正在后边按照您的要求训练这一帮子跑堂的伙计呢。您要不要看一下?”
掌柜的姓钱,名满仓,很接底气的一个名字。之前是长安城有名豪商富贾,但是前几年因为得罪了权贵。被人家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下狱抄家了。要不是豁出去仅剩的一点儿“薄产”,怕是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长安县的大狱里了。好不容易出了狱。偌大的家业随风而去不说,就连家里的姬妾仆人也是跑了个一干二净。于是索性把宅子也卖了,找了个小院子住下。每天什么事也不干,见天的在长安城里游逛。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这一品阁的新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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