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吴世璠在御书房吃晚膳的时间,宫人们开始行动起来,把御书房一间内屋收拾妥帖,布置成寝宫,墙面挂上一副堪舆图。
夜幕降临后,宫人又抬来一只硕大的澡盆,提来几大桶热汤,一篮子上个春天在昆明五华山采摘的干桃花;被人侍候沐浴的滋味总是不太好,吴世璠支出宫人,宽衣解带,跨入澡盆。
他站在澡盆里,一边用柔软丝滑的绸布搓洗身子,一边望着对面那面硕大的镶龙纹圆形铜镜。
这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的看清楚现在的自己。
一个少年的面孔呈现在铜镜里,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且紧致,唇边隐隐泛着一道淡淡黑痕,这是即将长出胡须的征兆;微微凹陷的锁骨,若隐若现的肋骨,抽节细长的双腿,这是一具尚在发育,略显单薄瘦弱的身子。
铁肩扛大道,这副柔弱的身子真的能扛起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重担么。
老实讲,吴世璠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国事复杂,局势危急,加上自己的对手爱新觉罗.玄烨可是中国历史上强悍程度能排进前十的超级牛人。
但自己没得选,这就是我吴世璠穿越而来的宿命。
“多俊美的一颗头颅哦。”
吴世璠自顾自怜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突然抬起手,冲脖子用力做了一个抹割的动作。
墙角四只炙热的火炉,加上热汤的挥散,把整个寝宫蒸腾得水汽氤氲;铜镜里的俊美少年也渐渐模糊起来。
洗完澡,穿上华贵得体的寝衣,上了温暖舒适的床榻。
宫人们自动进来,收拾浴具,拨旺炭火,点上一尊散发异香的龙涎香炉,最后打开透气的窗户。
穿越以来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晚,吴世璠睡得不好也不坏,不香也不甜。
………
第二天清晨,随着行宫内的梆子声,吴世璠从睡梦中醒来,极不习惯的被人伺候着穿衣,洗漱,用膳;一切妥当后,迈步出了御书房,走进吴三桂的灵堂。
按常理,吴三桂亡逝,他当守孝三年;作为帝王之尊,忙于国事,孝限可以打折,但三到六个月还是免不了的。
按真实想法,吴世璠一天都不愿意守孝。
“见过皇上!”正盘坐在灵堂里的吴世琚,吴世珵两兄弟见他走进来,起身迎上来行礼。
“辛苦二位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对太祖高皇帝说。”
“是!”
二人出去后,吴世璠捻了一束香点燃,拜了拜,插在香炉上,望着黑漆漆的灵牌,心情异常复杂,欲言又止,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吴三桂……唉,爷爷啊……”这一声爷爷气韵悠长,透着一股子无奈。
“爷爷,你一辈子善持两端,左右观望,权衡利弊,最后成也如此,败也如此;明末是一个人不如狗的乱世,为了吴家利益,你的选择孙儿能说什么呢;可你知道后世之人是如何骂你的么!
孙承宗,孙传庭,卢象升,满桂,曹文诏这些人的选择对你来说或许是不屑的。所谓为国捐躯,马革裹尸还的理想对你来讲太过于愚忠。
你只讲求现实的利益!”
“方光琛昨日说了,你是被玄烨给逼反的,反就反了吧,这一点孙儿毫无怨言。
‘姑饮泣隐忍,未敢轻率,以故避居穷壤,养晦待时,选将练兵,密图恢复,整戈听漏,束马瞻星,磨砺兢惕者,盖三十年矣。’
孙儿相信这是你的是真心话,不相信也不行啊,不相信我大周就没有立国之基。
爷爷,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佑孙儿早日亲政,励精图治,完成你的遗志,共雪天人之愤,湔彼臊氛,振我大周神武!
若真能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开启周八百年今之重启的盛世局面,你放心,到时我一定想法子帮你洗白,让后世之人明白你当年的苦衷。
这份苦衷是真是假,其实不重要,史书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对不对……”
………
吴世璠发了一通感慨,再拜了拜,出了灵堂,回御书房批阅奏折。
批奏折是他一天的首要工作。
大周朝制仿明制,但也有自己的特色;比如皇帝登基,无论年纪多大即独享批奏权,这一点任何人不得僭越,否则就是乱臣贼子。
亲政与否的区别在于皇帝能否掌控决策权,独立执政,不受掣肘;所下达政令能否通达,群臣能否臣服。
之前的吴世璠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仔细翻着奏折,全部批了“可”字,让随身太监小安子拿去发给各部执行;然后对门外待侍的小太监喊道:“小东子,去把郭太师,方阁老两位大人请来,朕有国事相商!”
“遵命!”
不一会儿,郭壮图和方光琛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参见皇上。”
“二位阁老请坐!”
“来人,给二位阁老上参茶!”
“谢皇上。”
待二人坐下后,吴世璠面带微笑,掰着手指头,不紧不慢的道:“二位阁老,朕昨日想了许久,我朝新创不久,诸多朝制颇为不周,欲顺天道合人心,这朝制是必须要健全起来的,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我朝已有大小官员五千余名,数量庞大,人员复杂,有清廷降官,有前朝故员,还有土司籍的属官,这吏治问题历来就是各朝各代一大难题,我朝尤为如此。
官员是朝廷的代表,脸面,治国之根本在于治吏,欲治吏首要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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