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导错误,方然也没看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一点也看不懂。
作为昂理工的一员,很自然的,方然在高考时也有骄人的高分,大学里凡是和计算机沾边的课程都游刃有余,但很遗憾,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搞定所有课,尤其是枯燥乏味的电动力学,散度、旋度、麦克斯韦方程组等等,让他完全提不起兴趣,基本上一到测验就是临时突击解决。
方然的苦恼,自己清楚,至于头一次来听课的上官凛?
不知道这小姑娘什么来路,方然可没指望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能通晓电动力学,事实果然如此,座位上的凛虽然听得很认真,却架不住一束束投来的目光,她坚持了约莫十五分钟,终于微微低头、向方然耳语:
“方然,这位先生是在讲‘电场’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这不奇怪啊,我每次课都来的,但,理论还好,一到具体的分析计算就头痛——哎,凛,你听不懂不是很正常,你应该还在念高中吧?”
“高中,中学的一个阶段么?
你想错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今年就大学毕业了呢。”
“——啊?”
“是啊,而且,我也学习过‘电场原理’,但是,恩,应该是我们的知识体系不同,学习的目标也不一样;学习电场原理时,我并不记得有这些复杂的分析内容,也没有做过公式推导、和复杂的计算。”
少女的话,让方然有一点迷惑,他不自觉的看了凛几眼。
不论怎么端详,他都觉得,眼前这姑娘应该是十七八岁左右,但她刚才说“今年就大学毕业”,要么是她能力太强、连续跳级,要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来自的国度,学习阶段的设置和e.r.a完全不同,这样一想的话……
更奇怪了,上官凛,她到底从哪来?
一边听课、一边耳语,忍耐全班的目光集火,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方然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他跟着从容起身的上官凛,走了没几步,就被过道旁的同学兼死党——刘胖子拍了一下:
“嘿、方然,那个、那个就是你的——”
“没有的事、别瞎猜。”
低声对答一句,方然摇摇头,从同学们充满问询的复杂目光包围中脱身,只留下一教室的学生、也许还有同样怅然若失的讲师,在目送少女的气场身影消失后,继续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议论不停。
“方然,你们的学习,一般都是这样组织的?”
听完了一堂课,两个年轻人谁都没学到东西,和昨天的阳光明媚相比,今天的昂西恩晴转多云,方然就和上官凛在昂理工校园里随便走走,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回趟公寓,看下今天的计算结果。
结论,其实对他来说,看与不看都是一个样。
公元二零二七年,年届二十一岁的方然,已经对置身于此的世界进行了多年观察,逻辑上,他早就逐渐明晰了一个念头;然而这念头,却让他倍感惊悚、而难以接受,完全是出于尝试将其证伪的动机,他才会一络的知识海洋里,借助自己的算法、程序天赋,编写并运行计算量庞大的“分支预测程序”。
“分支预测”,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方然的个人成果,说起来可圈可点,但要说原理,其实用一句和算法、程序、计算机都没什么直接关联的话就能说清楚:
这程序,是凭借人类文明的全部已有资料,分析科学技术的发展规律、进而预测未来的。
“预测未来”,乍一听起来,差不多就等于“伪科学”乃至“诈骗”。
然而方然并不在乎,反正,这一工作他从未对外公开,也没有和其他人开诚布公的谈论过,甚至,由于自己的竭力保密,他相信,如果没有nia之类机构介入调查,那么,这世界上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才是。
既然旁人一点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当然,身为一名从小到大的偏科学生,到考进昂理工的“学霸”,不消说,方然肯定有基本的自然科学素养,“预测未来”这种事,如果是一般公众理解的那种肤浅意思,那他是断然不会投入一丁点时间和精力,正如有理性的人,都不会费力去研究永动机那样。
然而要说“预测”,有时候,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思绪神游,一丝声音传入耳孔,让方然从怔怔出神的状态中惊醒。
“啊,——是啊,怎么了?”
“我是说,上课啊,”
注意到方然的走神,上官凛对此倒是很宽容,她继续用柔和的声音说下去,“我来之前,可是做过一些了解的,你们的这种教学方式,不论在哪一所学校里,好像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受欢迎,是不是。”
“你是说……哦,你的意思是,‘总有学生会逃课’这一现象。”
上官凛的问法,方然一开始有点晦涩而难以理解,然后才反应过来,和刚才课堂上虚无缥缈、两人都不甚了了的电动力学不一样,这小姑娘想讨论的其实是“教育”问题,于是他向点头示意的凛笑了笑,“是的,这种现象,是所谓‘厌学’的一种表现,现在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我觉得,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是的,我想问的是,既然学校教育并不是强迫性质,而是自愿的,那么,为什么会有学生选择就读、然后却又自己放弃?”
“这不难理解啊,因为不想上课;
因为听不懂,或者是课堂讲的东西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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