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月心乱如麻,敷衍地与他们又打十余招,听他们说到这些期许,当然要为过往责任和今日种种权衡,一时之间根本难以答复。而一旁,史泼立狼狈站起,眼看着楚风月和她昔日麾下打,实不知这到底是取信的苦肉计呢,还是金军真的想拉楚风月回去,摸着后脑勺直纳闷,不合时宜地问了她一句:“楚风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对她的咄咄逼人,自和他们的毕恭毕敬对比鲜明,然而他在他们眼中,又算是个什么杂碎?听得这句,便有一刺客再不与楚风月纠缠,而当即要来把他史泼立结果:“宋匪,有何资格对我主呼喝!?”
一道寒光,刺目至极,径直逼往史泼立头脸,这颗还半在流血的头颅,眼看就不在史泼立的脖颈上……危急时刻,却是令楚风月陡然惊醒。
金兵以为杀了史泼立就可以吸引楚风月回头,真是大错特错,这只会让楚风月在瞬间坚定立场、连移数步来救史泼立而不惜伤了这个来犯的麾下!
一招毕,鲜血四溅,那金兵连臂带刀被削在地上,震惊倒地,冷汗淋漓地望着曾经的主上,此刻她竟义无反顾护在敌人身前!其余金人,也全惊醒,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故瞠目结舌如被定格,许久,才想起来扶这个受伤的战友,然后一起诧异地望着楚风月……
“不会回去了,过去的那个楚风月,已经死了。她也不想再与昔日的麾下交戈,所以甘愿日后都不出现在金宋的战场之上。”楚风月斩钉截铁说。
即使,不是为了平邑的村落她自己对村民们的承诺,“我说出自己的过去,就是为了斩断它!当着各位的面说,是想请大家监督我,帮天骄一起监督我。楚风月要改过自新了,才能渐渐达到天骄的高度。”
即使,不是为了刚刚师兄才说过的,“走吧,风月。要走,就走得彻底些,不必记得回来的路。”
也该为了那个人,尽管那个人的礼物现在已经摔得破损且是因为史泼立才摔,她还记得那个人傻傻地为了她的一句呓语夤夜去拾了满溪的石头,她还记得那个人在她出走后和颜悦色说“若你答应了四当家,才跟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么理解她,她也记得,那个雨夜,他与她被困山亭推心置腹,原来他和她同样是为了救赎……如果那些记得的时候多是感动、受宠若惊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珍惜……那么,还有他曾经赞她厨艺,曾经为她裹伤,曾经吻过她额头,那些很细碎的幸福,为他改掉的脾气,为他吃过的醋,为他抛弃的立场……都很值得。
“四当家,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回。”楚风月轻声说。
“将军!”“将军……”这些金兵金将,见史泼立等人接二连三撤走,而她面容中却无一丝忏悔之色,个个都发自肺腑的哀痛,当此时,四面八方有更多脚步,似往此地涌来,又像只是过路,不知是敌是友,形势变幻莫测。
终于有人,忿忿抛下一句:“她不是将军!”
楚风月心一震,绝然一笑:“都走吧,我不杀你们!”
然而,她说你们都走我不想动手,却不可能立即就结束此战。她与他们,仍然残酷地对决了几十招才休,却是打得彼此皆伤也无怨无悔——
不错我不再是将军,我只是天骄徐辕的女人!
战毕,转身离开,义无反顾。经此一役,无论她选择了哪个立场,都会有无数风波在前面等着,有什么好怕,像姐姐常说的那样,“人既担负便必要担心”……所以,风月愿意去勇敢面对任何的猜疑、指责甚至伤害,直到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只要,徐大哥能一直给风月以力量。
因此,这一刻,虽然史泼立的人早就回去告状了,虽然史泼立也不见得就会帮她说话,虽然今夜种种无论如何都会有两种解读方式,但楚风月问心无愧——
不过,问心无愧还不够,必须要解释清楚:别人怎么理解无所谓,那个人,徐辕,风月一定要亲口向他述说!
楚风月急急往回赶,心中却洋溢着甜蜜,曾几何时,我楚风月竟也这么不顾一切要解释。
也许,这不仅仅是解释,还是明志!
是夜,徐辕一直在等楚风月回月观峰,是以连饭都没心思动,不知从何时起,真是见不到她就不习惯了。徐辕心忖,原来主公说得对,这就是那种离不开和放不下,山东之战眼看就要结束,不如就趁着新年喜庆,将他俩的关系公开,趁着柳五津他们正好也在——说起来,如果有人要反对徐辕楚风月,也只不过是短刀谷里强调金宋之分的那些老顽固,徐辕比林阡更清楚如何对付,柳五津就是循序渐进的第一步。
却没想到,史泼立才是徐辕和楚风月感情历程里的绊脚石,尽管史泼立没有太大的恶意,但平邑如是,此番泰安亦如是,徐辕没想到,史泼立不仅派人去跟踪监视楚风月,更还在外面跟她打了起来,打不过她,就回来禀报他说楚风月心术不正,又私底下去见纥石烈桓端云云……恰好柳五津听到,真正是适得其反。柳五津听得蹙眉,问徐辕,这个楚风月,天骄怎生一直留在身边?
关于徐辕和楚风月的事,柳五津一直都是局外人,几乎无甚知晓,原本徐辕想在今天带楚风月引见,没想到会有这些枝节,现下楚风月还在外面,徐辕既恼史泼立多事,又忧楚风月安危,心中自然烦闷不已,起身在营房踱了好几个来回,才等到史泼立本人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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