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疯了疯了!
“赵云!你疯了吗?!”
夏侯兰骤然拔高了音量。
放眼古今哪个英雄豪杰愿做女人裙下鹰犬爪牙的?
“你可知今日此话传出会有什么后果?”夏侯兰深吸一口气,平息下翻涌的内心。
汉代极重名声,赵云少年便刚毅任使,尤擅骑射,为常山郡中人敬仰,被推举为领袖带领郡中义从投奔公孙瓒。
若是此事传出,赵云何止身败名裂。
赵云站起身,微笑着揽过夏侯兰的肩膀拍了一下,“我只告诉子修一人,又怎会传到旁人耳中!”
重点是这个吗?
夏侯兰一把撇开赵云的手,“可是那公孙娘子使了什么鬼蜮伎俩?”
他握住腰间的佩刀,若是如此,便是背上恶名也定将公孙颜斩于刀下,他再自裁向已故的公孙将军谢罪。
“子修。”
赵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将他已拔出寸许的佩刀一点点按回。
夏侯兰盯着赵云,屋外光线渐渐暗了下去,他看见火光照耀着赵云的脸庞,上面一片肃穆。
“如此不敬之言,子修休得再说。”
“噌——”夏侯兰的佩刀被赵云完全压回刀鞘。
但是他压制夏侯兰的手力道丝毫未减,昭示着主人的决心。
“君辱臣死。”
夏侯兰直视赵云坚定的目光,他们还光屁股就已经相识,他哪里还不懂赵云此时绝对是认真的。
两人相对而立,气氛凝重非常。
许久。
夏侯兰猛的呼出一口气,垂下肩膀。
赵云平日里看着是谦和君子,毫无武人的戾气,可是他最清楚赵云到底是一个多执拗的人,认定了绝不回头。
说出口就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更改。
每次都是他让步,夏侯兰心中不甘,“最少也得让我知道原因吧?”
夏侯兰了解赵云,赵云又何尝不了解夏侯兰?
见好友释放出妥协的信号,赵云收回手,又揽住了他的肩头,“我知子修担忧,但是…”
此次向夏侯兰透露出风声,赵云思量了许久。
按照公孙颜的说法他们应该算同事上下级,在站稳脚跟前也不必叫人知道,表面上维持被关照的旧主女儿和忠义下属关系即可。
但是赵云是个讲规矩的人。
而夏侯兰是个聪明的人,以后必会看出端倪,白天他对公孙娘子不算恭敬,不如早些透个底,让他知道他的态度,免得横生枝节。
但是什么?夏侯兰等待许久,没有听见赵云的下一句话,眉毛一竖又欲发怒。
“但是公孙娘子是不同的。”赵云拍了拍夏侯兰的胳膊让他坐下。
两人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又在火堆前坐下。
夏侯兰自暴自弃的捡起刚刚吃剩一半扔地上的卤鸡腿,随意吹吹,咔嚓咔嚓连着骨头一块送入嘴里嚼了,“却不知哪里不同了?”
特别漂亮?
昨天还见那小娘子鼻青脸肿的躺在马车上人事不知,鼻子眼睛都肿得分不清。
其他,还有什么是公孙颜能拿出来说服赵云的?
公孙瓒已经兵败如山倒,小公子公孙承太过年幼,公孙颜又是女儿身,难借日之光,更无一定之势。
赵云若奉小公子公孙承还有一定道理,有个忠义之名。
偏生赵云做了最离谱的选择,奉公孙颜这小娘子为主?
到底是喝了什么mí_hún汤?
夏侯兰心里嘀咕,却不敢说出来了。
好友既已认主,再口无遮拦,赵云虽不至于拔刀杀人,但难免被提溜到雪地里切磋个鼻青脸肿的。
“公孙娘子身上有希望。”
赵云回忆起下午他独自在山洞里的场景。
约定时间一到,那突然出现,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饲料口袋。
600石,36000斤,就是人背马驮也要搬运许久,却就那样眨眼一瞬出现在眼前,塞满了山洞。
这等伟力,不是希望又是什么?
“希望?”
赵云玄之又玄的说法没能得到夏侯兰的认同。
要是真有希望,这世间何至于如此?
而且那位瘦巴巴的小娘子要有希望,又会鼻青脸肿的躺那么些天吗?
“子修只管看着就好。”赵云没有错过夏侯兰脸上一闪而过的不以为然,但他没有说什么。
本来就是他含含糊糊解释不清,又怎么能怪夏侯兰?
赵云将公孙颜抄写的领用表递给夏侯兰,“以后还请子修多多帮忙。”不要再像白日那般负气离开。
哼!
夏侯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接过赵云递过来的纸。
进来时他就好奇,这雪白的蔡侯纸是从何处而来,果然是出自那位公孙娘子之手。
接到手上,借火光仔细看。
看完第一遍夏侯兰挑了挑眉,又多看了两遍,才将纸还给赵云。
他承认这种统计方法确实有些过人之处。
可是还远远不够。
“子修也不用担心粮草。”赵云笑着收回来,折了揣进怀里。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士卒养好身体,养足精神,等到雪停,我们就出发。”
赵云从兜里掏出绷带和药品。
“公孙娘子给我了一些上好的伤药。”赵云抖了抖手里装着结晶磺胺的小纸包,向夏侯兰示意道,“来我给你瞧瞧伤口。”
夏侯兰突围时肩胛也受了些刀伤。
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赵云,夏侯兰坐在火边解了军大衣,褪去铠甲戎服,让赵云给他重新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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