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德天阁食铺的招牌还没挂上,但要照顾一大家子人吃喝,大丫也不清闲,在白拂院里忙完回到自家时天已经黑透。
她并不担心家里人等急了。
因为她家那在外边跑货郎的相公李山,每日比她回得还要晚。
李山她爹娘都是老实人,起早贪黑经营一家简陋的豆腐工坊。
为了多卖些豆腐,李山十岁不到便跟着村里男人去外面当挑担货郎。
家里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加上前些年家里的姐姐嫁给了西庙村的秀才,不时补贴下娘家。
李山爹娘顿时觉得日子更有盼头,虽上了年纪,干起活儿来却越来越有劲儿。
大丫和李山自小一起长大,年初自家爹爹打猎受伤家里日子困难的时候,李山他娘上门提了亲。
说儿子到了年纪,大丫勤快又手艺好,他们喜欢得紧,日后铺子交给儿子和媳妇儿他们才放心。
都是一个村子的,彼此知根知底,乐婶子哪里不知道这是人家想着法子帮衬他们家。
本有些过意不去,但大丫和李山彼此有情,乐婶子便也没矫情,应了亲事。
收了李山家三两银子的聘礼钱,又砸锅卖铁凑了五两银子,到镇上给小四儿他爹请了大夫治病,这才保住了小四儿他爹的一条腿。
“回来了?”
将带回来的两盘菜和干粮摆上桌,又将屋子收拾一番,李山才堪堪到家,大丫笑着上前去迎。
走近下意识瞅一眼沉甸甸的货担,心中叹口气,却没有表露出来。
如今人口味越来越刁钻,家里豆腐愈发不好卖了。
“今日带了荤菜和骨头汤,给你好好补补。”
她语气欢欣说道。
进了屋,李山将货担卸下,揉了揉火辣辣的肩膀往里屋瞅一眼,“爹娘歇息了?”
“明儿个要早起,爹娘早早将豆子泡了便歇了。”大丫轻声应着,知道李山担心爹娘身子,又说:
“我下午送回来的吃食爹娘都吃了,胃口好得很咧。”
能吃便好,李山扯了扯嘴角,坐到桌前大口扒饭。
虽然出门带了干粮饿不着,但他就爱吃媳妇儿做的热菜热汤,顺便聊聊一天走街串巷遇到的新鲜事儿。
“今儿个我在郭家村听见个新鲜事儿。”
狼吞虎咽了一会儿,肚子舒服不少,李山吃饭速度慢了下来,也有了说话的闲心。
大丫在一旁逢衣服,闻言抬起头用针尾在发间挑了挑,笑道,“郭家村人多热闹,每日都有新鲜事儿,真好啊。”
“好什么呀”
李山笑着摇摇头,“这次是郭财主家的丑事儿。”
大丫几分讶异。
“郭财主家的丑事儿能传得满大街都知道?”
郭家财主那可是郭家村的财神爷,平日里传出来的都是美谈善言,丑事儿还真真是第一回。
“这次估计是想瞒也瞒不住。”
李山将听到的闲言碎语一一道来,“听说郭财主家的公子,也参加了这次秋闱,考试那日不知吃什么吃坏了肚子,去了趟茅厕,试卷被监考官盖了屎戳子...”
吃坏肚子去大号不是很正常么?
大丫眨眨眼,“屎戳子是什么?”
因为姐夫是秀才,李山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倒是对这个有几分了解,“听说有屎戳子的试卷,评卷人会觉得晦气不看,相当于白考了。”
科考还有这种不通情理的规矩?
大丫哑然,好半晌才蹦出一句话:
“难怪白公子说考前餐要清淡要减量,还给了罗公子好些药丸,想必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李山也点点头。
“罗公子运气好,分到的号舍离茅厕远,听说有抽到茅厕旁边号舍的考生,好些直接弃考了咧。”
这个大丫倒是知道。
罗公子庆功宴那日,体育当个趣事说给大家听了,说什么科考时谁若是抽到了臭号,那一定是其平时败尽了人品或者祖上不积德才招致如此祸患。
当时听得大家一阵唏嘘。
罗公子也说这次科考天公不作美,一热一冷不说,考到最后几日,整个考场几乎是臭气熏天,蚊蝇肆虐。
因此半途弃考的人不少,勉强撑到最后的,也大多精神不济。
“读书人也不容易啊”
大丫叹口气,“咱大姐夫这次考得如何有说吗?”
李山摇头,听说这次很多人考得不理想,他哪里敢上门去问,万一触了霉头呢,他那姐夫平日严肃得很,他可不敢乱说话。
“等大姐回来时问问吧。”
次日学院休沐,小思小亮闲来无事又相约来看李枣喂鸡鸭鹅,不过只有小亮是真的来看鸡鸭鹅,小思是来看李枣的。
李枣每次喂食都挂着假笑违心说好听话的模样,莫名其妙就戳中了小思的笑点,小思觉得小白真的太会折腾人了。
她回去问过爹爹,爹爹说不曾听过这种饲养方法。
“没有听说过吗?”小亮挠挠脑袋,一脸不可思议,“可是小白以前总是对着他种的菜说话唱歌的呀,所以她种的东西都很神奇很好吃。”
小思也是惊呆了,“还要唱歌吗?”
小亮点头:“心情好还跳舞呢。”
桃花坞的女子男子都喜欢跳舞,白拂没事跟他们学了些,有时候心情好就在菜地里和人唱歌跳舞,所以小亮很喜欢跟小白去菜地。
小思沉默了。
抬头看向那边假笑到僵硬的李枣,又问道:
“那小白为什么不让李枣哥哥也唱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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