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霜有些生气,犹如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暴躁的小动物。
不知怎么的,她这副样子,让谢洵一下子想到了贵妃宫里那只动不动就炸毛的波斯猫。
若是贵妃出门不小心碰了别的什么小动物,沾染上了不属于它的气味,那小东西气性大得能几天不理人。
此时秦如霜杏眼微瞪,可不就和那只醋劲儿大的波斯猫一模一样么?
想着贵妃是如何安抚宠物的,谢洵放软了声音:“这几日在军营操练,今日和一个老兵比划了一下,不小心伤到了。”
“是吗?”秦如霜语气里有些怀疑。
还有人能伤得了谢洵?
谢洵抿着唇。
按理来说,确实没人能伤他,可是他这几日有些心不在焉。
那日从书房离开后,心中放不下的人,不止秦如霜,还有他。
“嗯,这几日操练勤了些。”谢洵回答道。
“怎么突然练兵了?”秦如霜的注意力被谢洵话语里的信息吸引了过去。
事到如今她也没了试探谢洵的心思,甚至觉得之前的举动有几分荒唐,她什么时候成了这种因为男人的一言一行而牵动情绪,甚至主动试探的人了?
这不是她。
拉回思绪,她回想起来这几日谢洵的忙碌,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谢洵手里的兵符,主要管辖的还是戍边军,京都的军营只是偶尔去一下,传达皇上的指令,自己帮忙操练士兵。
京都的军营里,如今安置的是皇城军,皇城军统领,是沈笑阳的父亲,沈辞。
大祁自古有国训,内外兵权,不可放由同一人掌管。
怕这内外兵权皆在手的人,若是起了造反的心思,取皇位犹如囊中取物般轻松。
听到秦如霜的询问,谢洵叹了口气。
这件事他本来想过日子再说的:“京都五十里的瞿县东郊,出了匪患。父皇震怒。”
“瞿县?天子脚下,怎么会如此?”秦如霜皱眉,瞿县距离皇城五十多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也算是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人如此放肆?
“前段时间收到的信儿,已经隐隐成了气候,山匪在瞿县东郊盘踞,人数不清,总之是不少。”
谢洵一顿:“父皇下了旨意围剿,沈大人年岁已高,总不好让他亲自带兵,父皇便命本王前去。这几日都在军营里操练。”
秦如霜闻言,心下了然。
皇城军在京都,是美差,事情少军饷多,一个个的看着还算精神,事实上很多人都没经历过战争。
也就看着气派,实际上战斗力有限。
谢洵做事一向负责,既然把事情交给他,他自然要为士兵们的生命负责。
倒不是怕了山匪,可少一些伤亡总是好的。
怪不得谢洵这几日早出晚归,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那……王爷小心。”
五十里,来回行军的时间倒是用得不长,可是瞿县东郊有几座山,山匪若是退回山里,打迂回战术,不知道要折腾多少时日。
恐怕是赶不上她的生辰了。
“你刚刚是要让本王……干什么?还是本王脸上有什么不妥?”谢洵朝秦如霜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两人的动作早已经变成了在床边并肩而坐,说起正事,秦如霜也将之前试探的举动抛到脑后。
所以当秦如霜听到谢洵的问话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没什么。”
谢洵虽然心里有疑惑,秦如霜不说,他也就不会强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还有几日才能出发,且探子来报,那伙山匪很是狡猾,探子去了好几波,才摸到点门路。”
谢洵语气一顿:“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你的生辰,恐怕是赶不回来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谢洵亲口说她的生辰回不来了,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酸酸涨涨地溢满了整个胸口。
按理说谢洵是去办正事,她不应该有怨言,可是心里终究有些不好受。
秦如霜将心里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开口道:“皇命为重,正事要紧。你……注意安全。”
谢洵点头,起身便要往外间的小榻走去,他操练了一天兵马,已经有些乏了。
“哎——”秦如霜又一次抓住了谢洵的衣袖。
这次不用谢洵开口,她便解释道:“睡床上吧,王爷这几日有正事,还是得好好休息。”
孰轻孰重,秦如霜还是分得清的,谢洵这样王府军营连轴转已经好几天了,是该好好休息。
谢洵看她主动开口了,也不推辞了,他确实很累了。
房间里点了安神的香薰,这次谢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睡着了。
而身旁的秦如霜却有些辗转难眠。
得知了谢洵这几日是有事在身才早出晚归,并不是故意躲着她之后,秦如霜的心里如同有小猫在挠痒痒,不上不下,勾得她睡不着觉。
谢洵那日黑着脸离去,到底是因为不满足于他的退让,还是因为……
像杨婉儿说的那样,气自己把他推向别人?
昨晚秦如霜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早上却醒得很早。
她醒来的时候,谢洵还在身旁睡得正香。
经过一晚上的生长,谢洵的胡茬又长了一些。
秦如霜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的下巴,她很少看到谢洵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
而且那微微支愣着的胡茬,不知怎么的让秦如霜越看越想上手去摸一摸。
胡茬应当是硬硬的,有点扎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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