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几人刚走出正厅,邢孟便跨步走入,直截了当的说道:“今年是灾年,我认为不但不能收租,还要赈灾!”
他虽然没在正厅,但在厅外听了一会儿,也知道了大概的事情经过。
“嗯?”
“小孟,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邢桂安摇着头,解释道。
“哦?”邢孟询问道:“怎么说?”
“佃农要给咱们交租,这没错,咱们给佃农减免佃租,是好事,对咱们只要没有太大影响,也不失为一件善事。可是,咱们也有赋税的任务啊!”
邢桂安叹气道。
“官府的?”邢孟皱眉,按理说,官府的赋税虽然不轻,但也不至于让老爹如此头疼才对。
“并非只有官府的。”邢桂安道。
邢孟神色微凝,他之前对家族生意参与不多,这种赋税类的情况,还真不怎么了解。
“官府下达的赋税任务占三成!其余七成,是给世家的!”邢桂安道。
“世家也要向我们征税?”邢孟有些不太理解。
朝廷与世家共治天下,这没错。可赋税这种事情,属于民生根本,国家的重中之重,怎么能让世家插手?
“没办法,世家的人得罪不起,我们都是普通人,在世家眼里,他们斩妖除魔,守护了大晟的太平,所以理所应当地要享受最多的供养,获得最大的特权!”
“佃农们交不起租子,我们可以给减免,但我们要是交不起,世家可不会给咱们减免!到时候降罪下来,咱们邢家可吃不消啊!”
邢桂安说起来,心底又很不舒服。
这么多年下来,妖魔诡怪一直没有消失,甚至愈演愈烈。
而且每次世家的斩魔人下来斩妖除魔,手脚都不干净,作威作福,肆意妄为,自命不凡,大多都自居为救世主。认为没有他们,大晟的普通百姓早就被妖魔吃光了!
可这些年下来,就寒江县的情况来看,世家造成的破坏,远比妖魔要大。
这就好比,妖魔时不时过来砍掉你一根手指头。而斩魔人呢,帮你把手指头接上,但却砍掉了你一条腿。
不过,这些话,只能藏在心底,说出口只会惹祸上身。
“那今年这种情况,大家都交不起租子,世家会怎么办?”邢孟问道。
“死!”邢桂安沉声道:“世家压迫地下的地主、富商等等,让他们交税,地主、富商只能把这个压力传导给底下的农民。所以,一旦发生灾荒,各地的农民会成片成片地死。”
“世家这么残酷,就不怕逼迫民反?”邢孟内心愤懑不已。
“世家掌握着力量,凌驾在地主、富商阶级之上,更别说最底层的平头百姓了。造反?造反得有力量啊!世家出一个斩魔人,随随便便就能杀掉几百个普通人,你说,还怎么反抗?”
“这……”
邢孟闻言,心情沉重。
“那就任由世家趴在百姓的身上吸血?”
“哎!又能如何呢?所以我叫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有了功名后,就可以减免赋税,如果你能考中进士,就不用再给世家交租子了。”邢桂安喟叹道。
邢孟心底,对世家的作风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世家,就是一群拥有强大力量,肆意剥削底层百姓的上层阶级!
吸食底层的血!
吞噬底层的肉!
所以周川可以拿何家庄两百多条村民性命不当回事,因为在世家眼里,这算不得什么大错。
微微有点良心的陈鹏,在当时也仅仅是皱皱眉头罢了。
拥有绝对的力量压制,在他们眼里,底层百姓属于普通人,而他们,是高于普通人的物种。
“爹,那咱们今年能交清吗?”邢孟问道。
“今年收的租子倒是不多,不过咱家的粮库中储存量不少,倒是够了。”邢桂安道。
“可收不来租子,明年可就麻烦了!今年的暴雪不知道会杀死多少麦苗,明年的收成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这样吧,爹,今年的赋税咱们先垫上,别让这些佃农出了,明年的事,咱们再想办法,总不能让这些佃农眼睁睁地等死。”
邢孟想了想,既然老爹说科举功名可以减免赋税,那他就有希望!
自己背靠华夏上下五千年的知识宝藏,再努努力,拼拼命,在科举场中脱颖而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小孟啊,话虽如此,可是这租子可不是随便就能征集来的。今年可以垫交,明年呢?”
邢桂安看着邢孟,摇了摇头道。
“爹,现如今天下这种情况,官府跟世家就是压在百姓身上的两座大山,所谓物极必反,没有什么永恒存在的东西,包括权力!
越是天下大乱,妖魔就会愈发猖獗,到时候,就算有世家镇压,百姓们逼不得已,也会造反!
那时候,我们这些地主、富商夹在世家官府和百姓之间,只会两头受气。所以,我觉得,必须给留条后路,今日滴水之恩,咱也不求他日的涌泉之报,但是至少能给百姓留一线生机!这也就避免了咱们日后吃夹板气!”
邢孟眼睛闪着光芒。
有一句话说,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未在历史中学习到教训。但邢孟作为穿越而来的局外人,反而能以更宏观的角度看待这些问题。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像大晟现在的情况,日后官逼民反的情况极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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