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浣两个头四只眼,直接将四面八方都看了个遍。
它眨巴着眼睛,有几分疑惑。
从前这里郁郁葱葱绿树成荫,现在怎么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了呢?
这会儿可顾不得那么多了呢!我得去找我的主人了。
烟波浣打起精神,循着岁奴的气息,在天宫中熟门熟路地奔跑起来。
跑到云梦泽的大门口,它却没办法溜进去了。
里面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摩肩擦踵,竟然没什么缝隙。
里面这是在干嘛呢?
小仙娥们弯眉大眼,眉心一朵粉红花钿,身着洁白的绡纱层叠广袖裙,朱唇轻点,眼含春水。
她们都争抢着到云梦泽来伺候七皇子的客人。哪怕只端着一盅汤羹,一方帕子。
因为七皇子殿下从来不肯让仙娥们踏足云梦泽的。
七皇子曾在天君设宴招待凤凰神尊的时候,只出现了一次,就已经让众仙女仙娥面红心跳了。
烟波浣读懂了她们的心声,翻了一个白眼。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样子,估计还没见到主人,就肯定被捉住了。
我要是能和她们一样好看,能说话走路就好了。
我还可以给她端端茶、倒倒水,说说话呢!
我该怎么办呢?
……
茫茫雪山之中。
索桂国师拄着拐杖,抱着小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她安排了部落琐事,就赶紧带着小乔往灵根谷赶去。
她要想办法,尽快让周君北进阶,开了天眼。好去看一看少主的处境如何了?
如今烟波浣追上天宫,生死未卜。少主的卦象中有一个死诀,这让她再也不能够继续平静下去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
索桂国师走得气喘吁吁,不得不走走停停。
很久之前,全族瘟疫,索桂作为少师,负责照顾生病的族人。而师父老国师和国主,去遥远的西方求药。
而后来,大家没有等到国主回来,族中开始死人了。
少师索桂深深自责,恨自己无能,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
第二天,族人的病情开始稳定下来。一直熬到了国主求药归来。
而从那以后,雪原上再没有了那个古灵精怪的绝色少师索桂。而是多了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妪。
她将自己的千年巫医驻颜丹,为族人保住了性命。
她没有辜负师父的托付。
“哎,老了。”索桂坐在雪地里,再次喘息起来。
小乔听懂了,它眼里含泪,用力地往她的怀里钻。
“小乔乖,等到了灵根谷,我把你留下来,看看能否让你尽快化形。”说完,她觉得恢复些力气了。
站起身,继续赶路。
忽然,前方投下一片阴影。
索桂国师抬起头,看见一个黑衣黑袍的独臂男子站在她面前。
双方都驻足不前,看向对方。
索桂将小乔扔进背后的背篓中。站直了身体。
沉声道:
“阁下是去无忧雪原做客的吗?恐怕此时不是很方便呢!”
黑袍男子沉默片刻,微微笑道:
“无忧雪原。改了名字吗?”
索桂拄着拐杖,声音轻松:
“没有瘟疫,自然就会无忧;没有人在背后捅刀子,自然就会无忧;再没有了那忘恩负义之徒,自然就会无忧……老温,你说对不对?”
瘟神顿时面色泛冷,仅剩的一只手中开始燃起腾腾的黑雾。
“哦?”索桂嘲讽道:
“没想到被认出来?被我看穿,就要羞愤灭口了?”
索桂摇摇头,叹道:
“那一次瘟疫,你也病了,我还给你分了一碗驻颜丹化的水。呵呵,你不悬崖勒马,却变本加厉!
到底是怎样的绝情绝义,才能把对你那么好的族人,两次推向死地呢?”
“你到底是如何能下得了手呢?”
瘟神手上的黑雾散去,低下了头。
“我升到神位,就必须为天后做这件事。天后对国主夫人恨之入骨。雪原的存在,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索桂怒目而视,大吼道:
“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巫医,你是半妖!你本该守护着这片土地!你的神位,是踩着族人的尸山血海得来的!”
瘟神顿时暴怒,狂叫道;
“你放屁!我不是半妖!我是天神!我是高高在上的神!
我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低贱种族!我不是!”
他的手上再次升腾起黑雾,眼中杀机毕现。
索桂放下背篓,任其倒在地上。
小乔急得叽叽乱叫,最后忽然想起烟波浣曾经和她捉迷藏时玩儿过的遁雪术,瞬间明白了方才国师把它放下来的含义。
它向下用力一刨,横向一窜,没了踪影……
瘟神看着皮肤褶皱如树皮的索桂,讽刺道:
“曾经还对你有过一丝念想,想到若我得天神之位,就将你娶来做妻,也十分不错。没想到,你竟如此愚蠢,为保那群贱民,竟生生将自己的容颜断送。”他冷笑连连:
“你如今,老态龙钟,已经配不上我了。”
索桂受辱,波澜不惊,嘴角微挑,开始晃动她的拐杖。
瘟神出掌,风驰电掣般向她攻来。
今日天后吩咐,雪原已无国主,叫他速去将半妖杀尽毒绝。
既然先碰到了索桂,那就先杀她好了。
“砰!”索桂国师的拐杖的头部断裂而飞,巨大的冲力将她整个人也震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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