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的阳光依旧暖洋洋的,从天空中直射而下,柔柔地照在地面上,将那份长久积存而来的阴寒都驱除.info
但屋子里面却是寒冷异常,似乎连空气都被凝固了。
在陈谷雨的话出口之后,两人便再没有交谈。
那个面目方正的中年男子冷冷地盯着陈谷雨,似乎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敢说出这种话?
陈谷雨默默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从窗缝间吹进一阵清晨的冷风,缭绕在他的发间,发丝舞动,露出了那张清秀的脸庞。
“那个官员死了,他是陈策的得力助手,是吏部的二当家,堂堂吏部侍郎。可是我灭了他全家,杀得血流成河,也没有一个人来求情。”
“莫非你以为,你是陈策他儿子,我便不敢杀你?”
那个中年男人开口了。
声音很冷,可是话里的内容更寒冷。
他淡漠地说着这句话,似乎二十年前他屠杀的那几十个人只是他随意干的一件事,没有任何的愧疚感,更不用说会放在心里。
陈谷雨终于抬起了头,他心里其实在暗暗叫苦,但依旧认真而有礼地回道:“叶伯父,是你侮辱小侄以及家父在先,小侄不得已而为之,你的话,我相信,身为人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望您见谅。”
“我骂陈策怎么了,你让他来找我啊。”中年男人冷笑道:“还有你,我就是想杀你,你能怎么样?”
陈谷雨脸色终于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监察院的院长会讲出这么不讲理的话,更主要的是,他真的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如果您想杀我,我自然是要反抗的。”陈谷雨想了想说道,虽然有点担心,但语气依旧很自然,他有自信,也很骄傲,当然不会屈服,只是他有点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会交给他这么个任务,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完全是个疯子!
沉默了许久,中年男人仔细地上下打量着陈谷雨,却是哈哈笑了起来,首先打破了那份凝重:“你真的不怕死?”
陈谷雨认真回道:“我怕死,但有些事事关亲人,就算死也不能忍。”
“哈哈,嗯不错,是个好小子,之前就当是个玩笑吧,不过我还是怀疑你真的跟陈策那胆小鬼有关系?”
“你……”陈谷雨怒道。
“好了,说吧,陈策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谷雨按下怒气,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中年男人接过信,撕开看了起来。
陈谷雨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直到那监察院院长的脸越来越黑,才暗叫不好。
中年男人看过信,沉默了很久,他抬起头,古怪地看着陈谷雨,又是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动作他今天已经做过好几次了。
“没想到,我随口瞎掰的话竟然那么准。”中年男人低声嘀咕道。
“你走吧。信我收到了,你去告诉陈策那老混蛋,我要考虑一下。”
陈谷雨一阵惊讶,尤其是对中年男人那古怪的眼神感到十分别扭。
走出监察院,外面的阳光依旧很暖,陈谷雨伸了个懒腰,看向那块奇丑的牌匾,轻笑了声,向陈府走去。
那个阴寒的屋子里,中年男人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又拿起信看了看,有些为难。
“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可以出来了。”他出声道。
两个身影从后堂里走了出来。
正是之前在探春楼出现的青年与少女。
青年对着中年男人笑了笑,道:“爹,我们是小兔崽子,那您不就是大兔崽子了?”
“叶千里,别给我嬉皮笑脸,你刚才也看到陈家那小子了,觉得怎么样?”中年男人佯怒道。
叶千里收敛了笑意,轻声道:“进而有礼,退而有据,骄傲自信,谦虚隐忍,看似矛盾,却又浑然天成,不动如温润君子,动则如三步匹夫。不过是人都应该有缺点,他的缺点是什么现在但还不知道。”
“好高的评价啊。”中年男人喃喃道。
叶千里笑笑:“不过这也正常,一个人几年如一日的生活在流言蜚语中,饱受周围人不屑的眼神,这样的人,不疯则必然成才,而他显然就是后者。”
“现在的长安,风雨欲来啊,而他之前在地字营里一鸣惊人,锋芒毕露,显然是不想沉寂下去了,在这场风雨中,或许跟着他,能够看到最后的结果。”
中年男人听着眼前儿子的自语,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怒道:“臭小子,你给我安稳点,这次阵势有点大,我一脚踏进去都未必有个底,就你?”
叶千里嘟囔了一声,撇了撇嘴。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想起刚才的话,问道:“那么,臭小子,他跟你比怎么样?”
叶千里笑了笑,有点羞涩地说道:“我年长他几岁,他行事还稍显青涩,自然是比不过我的。”
中年男人一脸嘲讽:“你还挺不要脸的嘛!”
叶千里羞涩道:“都是您教的好。”
“扑哧。”旁边的少女终于看不过去这两父子的对话,笑出了声。
中年男子看到少女,老脸上顿时笑开了花,问道:“那么陈家那小子,比起我家水儿怎么样?”
叶千里正色道:“那小子自然不及妹妹的万分之一。”
“那你呢?”中年男人乜了眼青年。
“我啊,我自然也是不及,不过我是百分之一。”叶千里道。
“好啦,你们都别说了。”旁边的少女羞红着脸阻止了这对父子无聊的讨论与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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