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在学.info瞥见窗外走过两个熟悉的人影。
下课后，长脚和马尾巴在门口等我。
“小美姐，我们去看过邱明了。给他送了一点募集款。”
我连声道谢。
长脚摆手，“邱明家属已经横谢竖谢过了。你千万别再来这一出。是大家的心意。跆拳道队的人回去了，我们两个顺道来看看你。好久不见。”
“是啊。小美姐上次你来学校，怎么也不来跟我们打个招呼。”马尾巴兴冲冲地打量我的学校，“这里真好。”
这个学校地处偏僻，抓的是学业，什么设施都没有，操场小得可怜，大楼陈旧不堪，实在配不起个“好”字。但马尾巴说得很真诚，我也只好笑笑。
“我们在走廊里看过你们的排行榜了。你学习不错啊。”长脚说。
那张高考冲刺模拟考成绩排行榜。全年级一百六十多个人，我在六十七名。马尾巴又啰里啰嗦乱捧一通。把我说得天纵奇才无所不通，好像我再卖力一点北大清华不再话下的意思。我无言以对。十分钟很快过去。他们训练也很紧的我也不耽误他们了，告辞。他们告诉我，全校师生都捐了款。吴君已经读体院去了。但她也回来捐了。长脚塞给我一个信封，“这是吴君给你的。希望还是朋友。”
回到教室我偷偷打开。是五千块钱。和一张生日贺卡。我忍住泪。一堂课都没法集中注意力。体校五年，一个个同学老师的脸在我脑海里走过。绝大部分体校学生都是来自贫寒家庭的。钱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动力。吴君，我最好的姐妹。我们曾经分享一条巧克力，也曾经半年没有说一个字。我的生日早在两个月前就过了。没人为我庆祝。爸爸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想起来这回事。新同学们，也很友好，但我不会特地提出来多事的。
备考气氛日益紧张。我早就习惯了比赛之前的紧张。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力而为的。
进考场的前夜，爸爸早早回来了，气色很好。“小美，有信心么？”
我点点头。他高兴地笑了。“好。爸爸也有好消息告诉你————我在一民办中学找到了工作。教法语。”
太好了。这份工作虽然跟以前比起来还是很差，可比他到处投机做什么生意好太多了。我顿时感到天都亮了。
早上起来，清粥一碗、煎饼一副、肉松一碟、皮蛋半个、酱瓜两根已经放在桌上。爸爸微笑，“你已经大了，爸爸不送你去考场了。自己东西都检查好，路上小心。”
我出了门。邻居二楞妈塞给我两个白煮蛋。“带着啊。”
“不用，我吃过早饭了。”
她笑笑，“万一当中休息肚子饿了呢？带上吧。带上我放心点。”
我收下。心中暖洋洋的。
温煦在考场外向我挥手。我过去。看到她父母都在。“你这孩子，就是懂事。”她妈妈冲我笑，“我们温煦一个人来，我是肯定放不下心的。”
“哎呀你们不要来好了。我说过我自己来的呀。”她撇嘴。
“呵呵呵，就你一会忘记准考证一会忘记身份证的样子，我们不跟着你都不一定能走到考场。”她爸爸笑嘻嘻。
连考两天。我感觉还行。分数出来，不错。我上了师范大学体育系。老师有些吃惊，“一直以为你要考体院的。”
“是。就是最近改的主意。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是当老师吧。师范出来快点。而且免学费。”
温煦考上了不错的二本。我们几个同学都进了大学，一起出去聚一聚。饭店吃得高兴的时候，突然一个同学跟我说，“小美，那边那个男人是不是一直在看我们？”
我一转头，看到了一个阴郁的男人。我认识他。邱明的师傅。
我过去打招呼，“师傅。”
他一个人，桌上一碟醋，一碗饺子。他略微点头，并不理会我。
“邱明好点了么？”
“你花天酒地高兴着呢，怎么会想起来他。”
“我刚高考完。您什么时候准备去看他？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他父母说怕感染，一直不让我进去来着。”
他面色稍缓，“算了。你去也没什么意思。”
“我想去。如果他清醒了，会想看到我的。”
“他又不是植物人，醒早醒了。就是肺部受伤，也许一辈子都会气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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