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善恶寺的时候,郑年在正门口看到了一个书童打扮的人,折柳布帽,手持折扇,他仰头看着善恶寺的牌匾,摇头晃脑,又是叹息,又是冷笑。
一个人演了一场宫心计。
“这是咋的了?”郑年探身问道。
书童转头看来,县太爷现在穿着一身朴素的麻衣,若是没见过面的肯定认不出来。
“哎,这敕造二字,确是浪费。”书童道。
“何来的浪费呢?”郑年瞄了一眼善恶寺的牌匾,皇帝赏赐,肯定不是皇帝老爷自己跑来善恶寺门口踩着梯子写上去的。所以牌匾是新换的,直接从宫里拿过来盖上去。
崭新且一尘不染。
“兄台你有所不知,这里住着的都是天下大恶。”书童道。
郑年有点儿懵了,“不是说于婶是好人吗?每天舍粥,收养孤儿,行善救世,怎么会是大恶之人呢?”
“这都是表象,正因此妇卧薪尝胆之举,所以才有了这敕造二字,后就可以肆意妄为,让她那不成器的儿子娶了天下三十六甲之中的艳甲,旁人也不敢说三道四。”书童摇头叹息。
“你的意思,她三十年如一日如此帮助旁人,就是为了娶一个艳甲?”郑年问道。
“可不嘛!”书童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屑道,“常言道最毒妇人心,天下便是任何一个人娶了陈萱儿,我家公子都有办法将她弄出来,可偏偏敕造二字,门不可闯、入门还要跪拜,岂有此理。”
郑年竖着大拇指,“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知县大老爷不是什么好人?”
“废物而已。”书童不屑道,随后挑眉换了副嘴脸,“哎对了,兄台你是哪里人?”
“我?我是来这家想要入府做工的。”郑年介绍道。
“我乃礼部尚书家少爷书童,敢问兄台贵姓?”书童拱手
“哦,我姓武,族谱列字为卿卿误我之卿,排序后乃是王霸之霸。”郑年微笑着拱手道。
“武卿霸!幸会幸会。”书童大喜,“切莫要去此歹毒之妇孺之家做事,若是你能帮我一个忙,我可以介绍你来做尚书府的长工。”
“哦?还有这种好事。”郑年当即拱手,“请问……是何事啊?”
“我家少爷,也就是礼部尚书之子龚钰,为招待大理使团,在明春湖畔举办歌舞诗会。”
书童昂首摇头晃脑道,“有一封书信交予他家少奶奶陈萱儿,如你能将书信递过去,我便给你这一方便。”
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在京城招办诗会是有非常多条条框框的,一般人还真搞不起,且造价极高。
作为长安县县令,郑年前几日自然也收到了邀请,一开始他想着拿李白杜甫白居易的诗去装装逼,后来发现这些诗词都早已出现,装逼想法落空,便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现在看来这个诗会的目的并不单纯。
当日使团入京的时候,郑年和秦风趴在鸿胪寺的房梁上见到过这个龚钰,确是一个富家子弟的做派。
细细思索,自己一个长安县令区区九品,人家凭什么邀请自己?还注明了携带家眷。
今日书童亲自打探,郑年才恍然大悟,恐怕目的就是陈萱儿。
于是道,“好啊,您说话可要算输。”
“放心吧卿霸兄。”书童微微一笑,拿出手里的书信递了过去。
郑年拍拍他肩膀,“没问题,卿霸我说到做到。”
说着走入了善恶寺。
外面的书童皱着眉思考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入了府,郑年先是去看了看老娘,老娘正在和几个街坊打麻将,于是才去找了陈萱儿。
陈萱儿正和黄奶奶聊天,见到郑年回来,连忙站起身,“哥哥!”
“你的信。”郑年将龚钰的信封递给了陈萱儿,坐在石凳上歪着头看着黄奶奶,“前辈,我拜托您的事儿……”
黄奶奶点点头,“你说郑惜春的腿啊,我没机会看,她平日里都和你娘在一起待着,方便得时候也有侍女陪同。”
“那您多留意,有机会了再说,先不急。”郑年点点头。
“你小子也是,想治了叫过来直接看不就行了?”黄奶奶有所不解。
郑年叹息了一声,“总是害怕的记忆,经常想起总是折磨,若看了几次,仍是回天乏术,岂不是又生间隙?惜春本就脆弱,不要让她旧事重提。”
“想不到平日里看你大大咧咧,心思还如此细腻。”黄奶奶笑道,左侧的袖管空空摆荡。
看完了书信的陈萱儿很自觉将书信交给了郑年,“龚钰这个人我知道的甚少,但是也见过几面。你看他信里写的,我可不去。”
郑年随手拿起信纸,看了看上面的话,词藻堆砌,又是诗词烂漫又是引经据典,说了一大堆话,中心思想就一个。
他不配睡你,我来。
这种人郑年非常反感,再加上这种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行为,更是让他心里不忿。
“谁啊?”黄奶奶问道。
“礼部尚书的儿子。二世祖。”郑年撇嘴。
“哟。”黄奶奶抑扬顿挫。“礼部尚书啊!正三品的大官儿,他儿子在京城不就是说一不二?丫头,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陈萱儿坐在一旁,斜眉看向郑年,“陛下钦赐的牌匾在屋外,我不出门,谁能把我带走?”
郑年深吸了口气,黄奶奶说的不无道理,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郑年其实也没想躲着。
既然龚大少爷好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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