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一剑横空星斗寒
剑指风华,只说是当年,名慑武安。又谁知塞外风寒?
铁马并金戈,回望处,沙似雪。却独是夕影映残阳。
节一:弈棋
老者执定白子,右手食指与中指位置互变,摇首微笑,三捋清须随着落子地那一拂而略荡半分,“啪!”。
对弈的那中年人凝视着局面,眉头微蹙。
约摸数弹指,黑子落,响声却远不及白子来得清脆。
老者仅思数秒,即以白子应。
中年人左手捻须,眉头皱得更紧了,黑子滞留指尖片刻,方才落下。
老者不动声色,又是刹那,以白子对。
中年沉思良久,长吁一口气,立身离了位,左右踱步苦思,双目不时徘徊棋局。
一张紫檀木方棋桌安放正中,两个位子。一老者端坐,一中年负手,一少年立于桌侧。
这是一间专为行棋而设的书房,四周蕴着檀木的幽香。左侧伫有熏黄木槁筑的两个大书架,每个书架分为七层,每一层上下皆密密麻麻排满书卷,有的已泛淡黄,显然年代久远。右侧亦是两个黑木架,不过架上并非摆书,而是放着两柄带鞘的长剑,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前者鞘色如青铜,古朴而厚重,后者色如冰雪,凄寒而清雅。
老者抬头对他身侧的少年正色道:“若你代为落子,下何处?”
少年眉梢一喜,适才时久旁观,早使他跃跃欲试,急不可耐了。
少年朝那中年人偷眼望去,见中年人转过头瞧着自己并微微颔首,当下右手食、中指捻起一枚黑子,在棋盘右下角轻轻一点。
中年人微笑点头,没有说话。他并非没有想到这一手,只是有所顾忌,故而踟蹰。这少年棋艺虽算得上高,却还未脱此之樊笼。
老者也是淡淡一笑,道:“好一个避实击虚,不失先手。言儿,倘若对手如此应对,你又当如何?”白子退而守之。
少年略一沉思,黑子落于壬七位。
两人各落数子,棋面稍满,惟余左上角稍有空白,谁争得此地,便凭空多出几分胜算。整局纵观,黑子洋洋散溢于三角,步步紧逼正中白棋。倘是浸淫于棋者,则必知白子看似萎靡困顿,实则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一子若出,定含精妙神来之笔,使人观之心醉。
中年人注视着棋盘,叹口气,心道:“终究还是成了这幅局面……”少年额上冒汗,指尖也发热,咬着唇,一语不发。
“呵,适才那一子,略显贪功了,正入痴狂不瞑之境,故而陷此僵局……”老者望向中年人,意味深长地问:“石帅现今,可有解法?”
那中年人摇摇头,神色殊无失落,笑道:“呵,石某解数已尽,虽知局面必然如此,却毫无办法。阳道兄既发此问,想必是成竹在胸,又何必再卖关子呢!”
少年随即将之前所下十余子尽皆取起,并无遗漏,然后恭敬地向后一退。中年人微微吃惊:“这少年不简单,竟将敌我双方棋路牢记如斯。”
老者笑谓少年道:“一味求利,则如市井小人般为蝇头微利奔忙。只存胜负之心,忘却棋之大义,岂不误人?君言,若是你师叔,思人所不思,行人所不行,当落子于此,不夺先手,却始终先手!”
“啪!”
声如雷,鸣响全室,微感惊心动魄。
中年人与少年身俱前倾,只见黑子落于棋盘正中,四周黑白交纵,宛然刀戈戟丛。而正中这一子,却犹如一骑深入,直捣黄龙,正契合昔日之荆轲,提三寸匕首,入不测强秦。白棋纵然眈眈虎视于周,却似几缕微风,难撼盘石之基,顿时将整局焦于此点,既能自救,又可攻敌于死地,当真谓妙!
“啪!啪!啪!”那中年人连抚三掌,笑道:“果真妙手!不亏棋圣之名!”他又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好!”
老者笑道:“卫师弟这一子确然谓妙,只是十分行险。大凡棋手,均料一子深入,必将为敌所制,却不知奇兵之妙,竟在于斯也!”
少年闻言一愣,隐隐有所觉察,心中细细品味起这番话。
老者说完大笑起来,中年人也以笑声相和。
笑毕,老者起身道:“石帅,我师徒二人于此盘桓数日,也该启程回返了。”中年人一惊,诧道:“道兄此局尚未终了,怎的便要离去?”
老者捻须微笑:“棋者,人道也,以纹枰为天地,黑白分阴阳,宇宙万物,尽收于此。弈者神游其中,万象一目了然。天地有序,四时有节,顺其自然而为之,方知其小大、轻重、虚实、急缓,是以知棋者必知世,知世者必知人,方为上品。”
少年不解,问道:“那什么是知世?怎么又算知人呢?”
老者摇头笑道:“此非能为外人道也!”他顿了一下,又谓那石帅道:“观棋而知人,何种样人,当着何种样棋。想那天地万物,皆阴阳所化,既相生,复相克。人之性情,棋之进退,亦是如此。此子导卫师弟之性情而为,就已违道,势不能迷途深入,愈陷愈深。”
中年人若有所悟,暗自点头。忽见那老者走出棋室,他只能快步相随。那老者年逾六旬,虽是步履为先,可任那称作石帅的中年人如何迈步,竟都不能追过。中年人暗暗心惊,又看那少年紧紧相随,也未曾落下多少,更是对他师徒二人钦佩不已。
不到片刻,三人已至大门,石帅猛提气赶上一步,终于延身在前。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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