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牵着王元丰的手,跟着自称是狐的虞氏进了寺门。
寺内花木俯拾即是,也不加修剪,颇得野趣,倒也与“野狐”之名很是相合。虞氏在前方领路,沿着一条吊满紫藤萝的回廊,到了一处开阔的小园。
小园中露天放着一张石桌和四把石凳,上面瓜果和茶水都已备好,旁边还站着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一身绿衣裳,头上梳着双丫髻,一双眼睛黑溜溜,看着就有股伶俐劲儿。
见到虞氏三人到来,绿衣小姑娘甜甜地笑着说:“娘,东西都备好了。”
虞氏点点头道:“嗯。来,见过王大人和王*****衣小姑娘于是对王县令父子敛衽施了一礼,道:“见过王大人和王公子。”
王县令客套了一句:“姑娘不必多礼。”
虞氏便请王县令父子入座,绿衣小姑娘侍立一旁,一一为三人斟茶。
虞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道:“县尊还记二十多年的一个雨天,有一只狐狸躲到你的床下的事情吗?”
王县令闻言,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道:“虞夫人就是那只狐狸?”
虞氏笑道:“正是。”又解释道:“我狐族身负诅咒,修行路上必有三次雷霆劫。当年妾身遭逢第一次雷霆劫,先夫与妾身本已做好万全准备,可保无虞。谁曾想往日的仇家在妾身渡劫时寻上门来,重伤了妾身夫妇。先夫与我分头逃命,他引开仇家。妾身才有机会得遇县尊大人,托庇与县尊床下逃过雷霆劫。这救命之恩,妾身多年来未敢忘怀,今日请县尊到此,就是为了报答县尊当年的恩情的。”
王县令却道:“本官当时不过总角,此事并非有意为之,虞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这么多年都过去,且让它过去吧。”
虞氏却摇头道:“我辈修士最念因果,有恩不报,有违天道。县尊虽不是有意救助妾身,妾身却实实在在是托了您的气运才躲过一劫。再者说,即便县尊大人用不上妾身报恩,令公子却不一定。”
王县令心里着实不太愿意与这异类打太多交道,本欲再推脱。可当听起她提及元丰,王县令又想起她梦中所言,“还自己一个健全的儿子”。因此他面露惊疑地问道:“莫非夫人有办法治好犬子的痴傻症?”
虞氏道:“妾身祖传有歧黄之术,有几分把握,但实际如何还需妾身为公子切脉过后才能知道。”
王县令大喜,忙拽过自顾自拿着瓜果在过家家的元丰的左手放到了虞氏面前。
虞氏搭上元丰左手手腕处,三指按住寸关尺,隔了十几息,又在元丰右手如法炮制。她渐渐眉头紧锁,又双眼光芒闪烁,仔细地盯着元丰看了半晌,才道:“令郎这病非凡间药石能治,也无怪县尊多年来寻医问药也无济于事。”
王县令失望道:“果然还是这样。”
虞氏摇头道:“县尊先别丧气,妾身不是说治不了。寻常人打娘胎里生来,三魂七魄健全。令郎不知何故,三魂七魄虽然健全,但这三魂却被秽气锁住,因此不谙世事。自然凡间药石治不了。”
王县令:“夫人言下之意是还有救?”
虞氏微微一笑,道:“凡间药石治不了这三魂蒙秽的病症,可——”
虞氏正说着,突然脸色一变,迅速拂袖打出一道青光化作巨大的盾牌挡在了上方。
王县令讶然看向空中,却见一道螺旋状的血光刺破了空中什么东西,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打在了那面青色的盾牌上。二者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王县令只觉大脑“嗡”地一响,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失去知觉的不仅是王县令,王元丰紧跟着也昏倒在地。绿衣小姑娘倒还好好地站着。
虞氏紧张地道:“小翠,把他们带到屋子里去,开启阵法。娘先挡一挡。”
绿衣小姑娘道了一句“嗯,娘你要小心。”接着便提起王县令父子快步走向旁边的一间房子。她人长得娇小,力气可不小,提起王县令父子还健步如飞,显然也是个修成人形的狐女。她腾不出手开门,竟提着两人就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飞快闪身进去。
房门外虞氏已经是严阵以待,周身要害布上了巴掌大小的青色小盾牌,足足有十数个。她手上还提着把药锄,寒光闪烁,看来也不是凡铁。
一阵诡异阴冷的笑声扫荡遍整个小园,竟生生将所有花草震成了齑粉,就连那石桌石凳都不能幸免。倒是虞氏和她身后的屋子还安稳如故。
虞氏冷声喝骂道:“蝙蝠妖,你这藏头露尾的恶心天性看来是改不了!”
应和她的又是一阵诡异阴冷的笑声,“骚狐狸,祖宗我这就来取你狗命!”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随声激射向虞氏。
与此同时,江宁县的南门外,荆楚和青萝堪堪到达。
青萝还未降下云层,突然看向东北方向,道:“公子,东北方向上有人打斗。其中一个是个吃血食的妖物。看那那道冲天的血光和阴沉沉的妖气,已经造下了不少杀孽了。”
荆楚道:“实力如何?”
“感觉要比婢子差一些。”
“那去看一看,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正主呢。”
荆楚、青萝赶去的同时,城内的另一拨人马也动身了,目的地也是那妖气冲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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