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砚越听越不是滋味,心中又想:“老爷曾说,言我所想,践我所言,即为我之道。我心中所想究竟为何?难道真是那背主求荣的腌臜事么?既然不是,又何必多做些言语勾当?田砚啊田砚,你怎的如此没出息?这对狗男女一通威胁利诱,你便直不起颈脖了么?”
那刘郎见他半晌未曾言语,心里又是焦躁,叫道:“再要纠缠,天都亮了。小鬼,速速做个决断罢,若真想死,也早些投胎。”
田砚脑子已是通透,当即说道:“此等下作勾当,我实是做不来,你们看着办罢。”言罢一个纵跃,往门外撞去,便要大声呼喝,只盼有人察觉,就是死也值了。
那刘郎早有准备,自不会让他得逞,手上幻出一张大网,带着劲风兜头罩下,顿时让他出声不得,全身裹得粽子一般。
方月娥叹道:“砚儿,你倒是让姨娘好生操心。”又对那刘郎说道:“刘郎,你且速速离去,我自有办法让这孩子听话。”言罢便裹着薄被站起身来,走到田砚跟前,修长的身段半遮半掩,摇曳生花,直令人血脉贲张。
田砚看得一眼,已是心旌直晃,忙闭上双目,只道:“夫人,莫再多说了。砚儿死在你手里,也是……也是好的。”
那刘郎见方月娥如此做派,哪还不知她做了以身相诱的打算,心中既妒且怒,骂道:“你这骚妇,偏爱给人骑么?这小鬼王八吃秤砣,早铁了心,打杀便是!”那大网便自收紧,堪堪便要将田砚勒成一地碎肉。
方月娥正要阻拦,忽听屋外有人说道:“这秤砣吃的,倒是甚得我心。”话音未落,已有一人施施然踱将进来,赫然竟是力尊者田铿。方月娥眼前一黑,咕咚一声软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神情间已然是呆了。
那刘郎反应倒是不慢,只愣得一愣,就要一把揪起田砚,挡在身前,做质相胁,却忽的发觉,浑身上下俱已动弹不得,仿似泥塑的木偶一般。他心中一片冰寒,脑袋又转,正待报上师承来历,只盼自家能与这绿毛煞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牵连,也好分说一番,哪知才堪堪讲了半个我字,头顶便是一暗,一只银色大手浮现而出,生生按下,将这偷人的野汉碾成齑粉,了账去也。
方月娥猛地一个哆嗦,大叫一声:“不要!”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那刘郎既死,其所化大网神通自然消散,田砚得了自由,心中却是惴惴,也不知老爷究竟来了多少时候,是否瞧见自家那副丑态。他恭恭敬敬向田铿见过了礼,便不敢再胡乱张口,只是低头站着,任那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却听田铿说道:“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你今日这番表现,还算不错。”
田砚一张秀气面皮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惶惶跪下,连连磕头,直道该死。
田铿扶了他起来,竟是难得的微微一笑,说道:“少年人飞扬跳脱,血气方刚,一时遇事失了分寸,也是应有,只要大关节上把握得住,便是不错。我年轻时候,也不见得比你今日做得更好。”说着便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到一边。
田砚又叩了个头,这才诚惶诚恐退到墙角,却见方月娥软倒在地,兀自未醒,一张薄被散乱掩在身上,春光无限美好,连忙背转身去,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田铿立在原地,背着双手,抬头看向屋顶,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屋外渐渐有了些天光,隐隐传来府中仆役早起劳作之声,这一晚,竟是倏忽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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