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田砚再无旁骛,只是在紫阳教导之下,努力修习冲霄剑经。他身具陌上遗留的剑气,两人道行虽然天差地远,但所修功法却是同出一源,是以这剑气炼化起来极是爽利,比紫阳所赠还要契合几分。只是这剑气只有修行之功,并无御敌守护之能,若要靠它来保命脱险,却是万万不能了。想来陌上的盘算,乃是剑气精纯专一,只为修行而设,至于护卫之责,自有那峰顶的大汉穿云担当。岂曾料到,田砚心中过意不去,早为穿云解了束缚,如今已跑得没了影子,不知在何处逍遥。
他得同源剑气相助,又有极品道晶做辅,两相作用之下,省却了好多淬炼提取之功。不过区区三月,已是踏入通魂境上,识海之中明光大放,现出一个淡紫色的婴孩,与旁边的银色婴孩一般大小,一般模样。两孩相遇,便是咯咯直笑,撑着肉嘟嘟的手脚爬行嬉戏,好不开心,四周七个乳白光团静静悬浮,将他们围在垓心。
按照常理,通魂境一至,三日之内,必有秘地飞升之行。但田砚身具九魂,几月前体修功法踏入通魂境时,已然经了一次,这回究竟是何状况,却是谁也说不准,当下只能静静等待,以观其变。
这一等,便等到了第三日晚间,距离子时只有不到一刻钟的光景。眼看三十六个时辰将过,还是全无异状,田砚心中已然不抱指望。他收拾心情,正要作罢,却见一道七彩虹光陡然来临,将他一裹,便不见了踪影,这秘地飞升终究还是来了。
此次飞升与前次又有不同,一阵天旋地转过后,田砚却并未站在陆地之上,而是漂浮在虚空之中。怀中陌上信物紫光泛起,将他裹住,缓缓往一处不大的陆地落去。他见得这般异状,心中便有猜测:“这信物显是受了指引,专往此处而来,竟是师父安排好的不成?”但转念一想,又是疑惑:“这秘地来历莫测,神异非常,师父又是如何安插的手脚?”
不过十来息功夫,他离这大陆已是极近,只见其上俱是郁郁葱葱的碧绿草地,多年来无人打理,已有一人来高,正中立着一处庭院,残垣断瓦,荒草凄凄,几多破败。整座庭院此时也是隐隐泛起紫光,似与陌上信物共鸣,两相吸引之下,田砚落得更快,眼看便要踏到实地之上。
就在此时,忽有一声极低的叹息声响起,其音虽微,却好似在这片天地间任何一个角落同时发动,无处不闻。田砚身子一颤,便觉冥冥中有一双眼睛睁开,沧桑的目光穿越无数大陆碎片,投射过来,倒与他九魂初成之时,所生那分感应一般。
目光投来,田砚落势顿止,定在虚空中动弹不得,陌上信物与庭院中的紫光也是消退,再无踪影。随之便有一阵淡淡清风袭来,他只觉好生困顿,眼皮上仿佛压了两座大山,沉沉闭上,黑暗之中,已是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田砚悠悠醒转,只觉这一觉睡得好生香甜,浑身筋骨血肉俱都在放声欢歌。记忆中那许多事情,仿佛都在梦中发生,一场泡影,一幅幻境,此时此刻,自家无牵无挂,无悲无喜,好生逍遥。他忍不住便是微微一笑,坐起身来,举目四望。只见此处乃是一汪湖泊,湖水清澈,平滑如镜,倒映蓝天白云,瞧得久了,便生恍惚之感,再也分不清哪里是湖,哪里是天。
这湖并不甚大,湖心处立着一座小小凉亭,隐约便有一人盘坐其间,清风过处,带得白衣飞扬,飘飘若仙。依照前人所言,秘地之中,无人能够长久停留,一刻钟耗毕,修者便要回返六道之内,就是成了尸体血肉,也从不例外。田砚瞧着那道人影,心中生出几多好奇,便要提气运劲,踏过湖水,去瞧上一瞧。谁知才刚刚运转道力,他心中就是一惊。原来,就只这睡了一觉的功夫,他体内已是气冲华盖,珠圆玉润,隐隐伴有突破之像,只差临门一脚,剑、体两种功法便要踏入第四境明窍。这般迅速,岂不叫人咂舌?
他又细细检视一遍,见体内并无其它异状,心中便泛起喜意,回忆刚刚醒来时那诸般感受,只觉这一觉大不寻常,好似醍醐灌顶,脱胎换骨一般,端的神异。
秘地之内时间宝贵,他也不及多想,踏着水波来到凉亭之中。只见那人一副儒生打扮,身形瘦削,相貌清癯,头发胡子皆是黑中杂白,年纪已然不轻,此刻正闭目打坐,一动不动,好似根本不知有人到访。
田砚不敢造次,连忙恭敬行礼,好生拜见。那人却是充耳不闻,连眼皮也未曾抬起一下。他不以为意,又是几番敬拜,那人依旧不理,这般傲慢,却让他有些焦躁,心中想道:“你嫌我搅扰,我走便是!何需如此做派?”当下便口出告罪之言,告辞离去。
刚刚走到亭边,却见一方石柱之上刻有字迹,便拿眼去瞧,其上书道:“原来天地任遨游,快意生平何为愁?一朝化作泥中豸,万事皆休难重头。”其后又有小字写道:“宇宙广袤,不知边际几何。何言道妄自尊大,几多可笑,绝笔于此,后人勿念。”
田砚又瞧了瞧那儒生,心中思量:“若这人便是那何言道,既写了绝笔,可是死了么?”当下又是回转亭内,抱拳道了声:“小子鲁莽,还望前辈莫怪。”便深吸一口气,伸指往那儒生鼻下探去,触手十分冰凉,全无气息,果然是早已死了多时。
田砚连道罪过,对那儒生恭敬行了一礼,见亭中再无他物,便要离开。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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