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娥见田砚兀自郁闷,便苦笑道:“这老头儿性子便是如此,你若再与他争辩,怕还有几多不堪的话儿要说将出来。倒不如随他打个哈哈,蒙混过去了事,省得烦心。”
田砚怒道:“这老贼当真可恶,胡乱辱你清白,我哪里看得过眼?”
方月娥却叹道:“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自家愿意守着你,早便做好了让人嚼舌根的准备,也是活该。”
田砚心里一软,又是握住了她的手儿,轻声道:“倒是让你受委屈了,不如……你这便去罢,明日再来瞧我便是。”
方月娥眼圈却是红了,说道:“你……可是嫌我么?”
田砚心里发慌,忙道:“我哪会嫌你?倒巴不得日日有你陪着,只是……只是……”
方月娥伸出水葱似的手指,将他嘴巴闭了,轻声道:“没什么只是,你愿意让我陪着,我留下便是,你不高兴么?”
田砚只觉唇间滑嫩嫩的轻柔,已是幽香盈鼻,心里便有几分沉醉,傻傻应道:“我当然高兴,我高兴。”至此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田砚便觉有些乏了,眼皮子沉甸甸直往下掉。他前日里刚经了裂魂之创,今日又在书海中摸爬滚打,方月娥也怕他经受不住,忙劝他躺下,好生休憩。不过一时三刻功夫,便闻得轻微鼾声响起,膝下的少年郎已是睡得熟了。
方月娥不禁莞尔,心里想道:“也不知那老头儿会不会来听墙角,若真来了,白蹲一晚,腰酸背痛,岂不抓狂?”轻轻抚了抚田砚的面颊,便静静打起坐来。
至此一夜无话,到得早间,乔飞飞咳嗽两声,便背着双手,哼着走调小曲,踱进了静室。两人早已醒了,见他进来,方月娥便抢先说道:“乔老爷子,昨夜跑来蹲墙角,可听了些什么回去?”
乔飞飞老脸微红,嚷道:“老爷我说了不来就是不来,谁晓得有些什么?你这小娘,面皮倒比城墙还厚。
”这一句话让人堵了,便再也不愿多待。细细一瞧田砚,见他摇头晃脑,打劫肥羊去也。
方月娥对田砚笑道:“你猜这老头儿昨夜来了还是没来?”
田砚也是笑道:“似他那等德性,多半是要来的。如此干熬一晚,眼皮子打架,想来也是畅快。”
两人对视,又是一阵大笑。方月娥又道:“这老头儿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若再来嘴欠,便只管厚着面皮应他,说得几嘴,他自然便退了。”
田砚叹道:“这等功夫,田府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倒是擅长,我每次才听得一言半句,便要落荒而逃。”
方月娥嗔道:“你这人,可是说我老么?”
田砚笑道:“小娘小娘,自然是不老的。”
两人说笑几句,又是忆了些田府人事出来,想起往昔种种俱已成烟,再不复存,心里也是伤感。
如此这般,两人便在这静室里安顿下来,静心调养。除了打坐,便是翻阅史料,找寻紫阳脱困的线索,闲来说笑几句,倒也开心。那乔飞飞行径也是规律,白日里拦路打劫,痛宰肥羊。晚间便拿些稀奇古怪的物事回来,少则两三件,多则七八件,催田砚服下后,便在静室外寻个偏僻角落,自去休息。至于有没有潜过来偷听墙角,只有他自家知晓。
开头几日,这老头儿还不时凑过来风言风语调笑两句,两人却处之泰然,方月娥更是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厚颜以对,不时还往他身上牵扯玩笑。如此几番,他便打了退堂鼓,除了例行之事,再不胡乱扰攘。
忽忽间七八日便过,田砚的伤势一日好过一日,两人滚书山的功夫也没有白费,终在一本前代弟子的闲笔中寻到些蛛丝马迹。
那弟子生前便是这经阁里的执事,修为平平,不求上进,却最之类。据他所述,陌上祖师渡劫身死,紫阳神剑为其本命法器,本该一同陨落。可陌上祖师也不知使了何等神奇法门,临死之前,竟将魂契自体内完整取出,与他尸身一同置于穿云峰顶,这才让紫阳神剑幸免于难。至于其后所说,紫阳神剑感念祖师活命恩德,自愿守护山门,降妖除魔云云,两人自然不信。若真是自愿,又何需将人缚住,非掌门征召不得自由?更何况,紫阳每每言起被困之事,也是颇有些怨气,哪里又像感念主人恩德的模样?
瞧到此处,田砚便道:“如此看来,师叔被困,倒与穿云峰顶的那一张魂契有莫大干系。待得此番事了,我总要爬将上去,瞧个究竟。”
方月娥却道:“兹事体大,那峰顶也不晓得有甚险恶之处,还是与紫阳前辈商议一番,再行定夺罢。”
田砚摇头道:“师叔既不愿让我知晓此事,自然更不会允我往峰顶查看。与他说知,倒是去不成了。”
方月娥又道:“似紫阳前辈这等惊天修为,也脱不得困去,你现下便去了,多半也是徒呼奈何。不如勤做修持,待得道行深了,再探不迟。
田砚说道:“我也知自家修为入不得眼,现下是万万帮不上忙的。但总该去瞧个眉目出来,日后也好有个勤力的方向,至不济也能去寻一寻消息,探访些奇人异士,得些指望回来。若是连这都不做,我心里哪能安生?”
方月娥见他坚持,便不再劝,只叹道:“紫阳前辈虽与你相识未久,但对你当真是极好的,你这般打算,也是应有之义。”
话音才落,田砚却是通体骤红,软倒在地,再不能动弹,竟是那红芒之毒又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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