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间火球又来,此次已超半百之数,染得小半天空俱是火红一片,好似要将天都灼个窟窿。田铿见火球渐多,单凭些简单的手脚功夫,怕是应付得不周全,金刚琉璃法身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带起一股银色飓风,呈龙卷之形,昂首冲上,竟是先发制人,不过甩得两甩,几十颗火球已是支离破碎,稀稀拉拉,再不成气候。
田砚瞧得目眩,见田铿应对轻松,也就放下了担忧心思,又问道:“老爷已是第几次渡这灾劫了?”
方月娥叹道:“听他身边老仆所言,己是渡了三次,两次雷劫,一次风劫,次次无忧,连衣角都损不得一片。如今这火劫,倒是第一次碰见。”说到此处,她忽的语调转异,又道:“如此一说,时间上却是不对。老爷上次渡劫,乃是二十余年前,如今远未到甲子之数,怎的又来?可这明明就是天火之劫,与典籍所载分毫不差,难道……难道……”
田砚听她说得郑重,忙道:“难道什么?莫非出了什么差错?”
方月娥语音微微颤抖:“你且仔细瞧瞧,老爷那尊法身,与平日里可有不同?”
两人说话的功夫,田铿又挡过了两波火球,金刚琉璃法身垂手而立,银色光华微微闪烁,气机暗含,蓄势待发。田砚看得分明,那纯银的法身之内,竟隐隐多了些金色的骨骼脉络,正自缓缓凝聚,似在生长一般。他心里又惊又喜,大叫道:“难道老爷又要破关进阶不成?想来两年前万剑门一行,当是有绝大的收获!”
方月娥却是一脸迷茫,说道:“他已是长生境巅峰的修为,修行九境,早抵尽头,却又破的什么关?进的什么阶?”
田砚听得懵懂,只道:“长生境之后,便再没有了么?”
方月娥缓缓摇头,喃喃道:“没有了,再没有了,千万年来都未曾有过。”
说话间,田成也赶了过来,急急问这大变缘由,方月娥又向儿子解释一番,三人俱对这突如其来的劫数摸不着头脑,只能静静观看,待得田铿平安归来,再问其他。
到得此时,那火球之数已超两百,每一波袭来,便如那赤色蝗群,遮天蔽日,声势恢弘,田铿毫不示弱,银色龙卷飓风忽忽连甩,竟化作一面巨盾,将田府护得严实,火球落在其上,轰轰之声有如雨打芭蕉,珠落玉盘,密集非常,却半点火星也溅不进来,倒是四周山川林野平白遭殃,被砸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有些较小的山头,竟直接被削平抹净,再不复见。目之所及,尽是烈焰蔓延,黑烟滚滚,火毒狂躁肆虐,那帮子大胆的修者终是抵受不住,又折了七八人后,便即一哄而散,再不见半个人影。
如此个把时辰下来,火球之数已是上千,挤挤挨挨接在一处,好似一块滚烫的赤红铁板,硬生生夯将下来,地动山摇,飞焰走石。田府以外,俱成破败,山石碎末铺散得平平整整,就连低矮小丘也瞧不得半座,好似被人悉心犁过一番。而田铿那尊金刚琉璃法身却兀自岿然不动,内里金色灿然,骨骼脉络之类已然成型,就连那飓风大盾之上也罩得一圈金色光晕,威能更增,想来已有大造化加身。
田成见父亲游刃有余,往日里那般惫懒性格便露了出来,笑道:“这老天爷也真是,慢吞吞往下掉,绣花也似,也不知父亲烦是不烦。既然奈何不得,早早撤摊走人便是,何必死乞白赖。”
方月娥却审慎得很,肃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成儿莫要胡言乱语!这劫数来得突兀,怕是不好应付。”话音才落,却再无火球飞出,眨眼功夫,头顶天穹已是碧空如洗,日头熏熏,好一派云淡风轻的舒爽景色,哪里还有半分劫来的影子。再举目四顾,眼光所及之处皆成废墟,被那高温炙得火红滚烫,冒出阵阵黑烟,凄惨无比。两相对比,直令人置身梦中,忍不住便要感叹天道无常,世事难料。
田成哈哈笑道:“这老天爷倒是给脸,刚说他死乞白赖,他便拍了屁股走人。母亲说得好,当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咱们说些什么,他一听便懂,可心得紧。”言罢便运足了道力,对田铿喊道:“恭喜父亲,经此一劫,世间再无对手!”
田铿并未理会于他,法身望天,凝定不动,气机隐隐流转,带得身周风声啸啸,碎石飞扬,竟是一副小心戒备的姿态。
田成与田砚正自疑惑,却听方月娥叫道:“这劫数还未完,你们且看那处!”
两人连忙顺着她手势望去,只见那懒洋洋的日头上竟生出一粒黑斑,初时只得指甲盖大小,不易觉察,其后却生长极速,片刻便呈全食之状,几人眼前暮然就是一黯,眯眼再看,却见那黑斑并不再涨,只施施然悬浮于空,似心脏一般,微微伸缩跳动,带得天地间咋明咋暗,诡异非常。
几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战战兢兢立着,眼中全是那黑斑弄影之状,瞧得久了,竟似魔怔一般,怎么也移不开目光,就连体内血脉脏腑也随着那幅度震颤起来,几欲脱体而出,往那黑斑飞去。
方月娥心道不妙,连忙一咬舌尖,剧痛醒脑,低下头去,手上化出个清心明目的简单法术,往两小额头拍下,叫道:“这东西古怪得紧,莫再看了!速速运转道力,抱元守一,静心顺气要紧!”
田成与田砚得了外来助力,心头终是警醒,强迫自家闭上双目,搬运周天。可那黑斑好似在心头生了根一般,依旧由脑海中幻化而出,一明一暗,一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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