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姓头领正自思前想后,要寻摸个不留后患的便宜法子,忽听得那公子出声叹道:“爹爹,这一路行来,当真辛苦,怕是明日就该到了罢?”
爹爹?力尊者田铿?所谓做贼心虚,许姓头领顿时就是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竖得老高,张手便摸上了腰间的须弥袋,却见答话的竟是那随行的仆役:“最晚晌午可到。”他老脸微红,心中好生羞惭,直叹被那好东西迷了心窍,黑虎碳猫傻傻分不清了。力尊者田铿,那是何等惊世的人物,岂能夜宿破庙,如此扮相,还养个十多岁才第一境引气的窝囊儿子?他顿得一顿,却还是放心不下,又拿自家那双利眼细细在仆役身上转了几转,当真一丝异常也无,确是凡得不能再凡的凡人。
他有这般羊肠心思,其余人等却无此等眼光见识,听得那贵公子唤仆役做爹,顿觉好笑,那名叫王猴子的手下先前受了众人一顿奚落,此时心中还有些不畅,见来了出气筒,立刻便仗着几分酒劲调笑道:“他是你爹?那背包袱的小厮不会是你兄弟罢?”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嬉笑,十来双眼睛在三人之间转来转去,饶有兴致。只见那公子立刻就着了恼,跳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抽着眉毛瞥了小厮一眼,恨恨道:“谁跟他是兄弟!”此等情状,哪还有先前半分的从容淡定。
那小厮却是无奈一叹,劝道:“少爷,莫听那些闲人掰扯,他们就是想白看笑话,尊卑有别,他们又哪有瞧不出的。”
那公子又转头瞪了小厮一眼,这才勉强作罢,蹲下身子,埋头拿根破桌腿对地一通乱画,显是心中气不甚平。
众人见这架势,心中便有猜测,想来王猴子一句无心玩笑怕是戳中了那公子的心病,立刻就跟着起哄道:“怎么不是兄弟?那眉眼,那脸廓,明明就是一个模子印的,好生相像。”
“放屁!放你们的狗臭屁!”那公子忍耐不住,就地弹起,一把将手中桌腿掷向最先撩拨的王猴子,虎虎生风,迅捷异常,竟是使上了十二分的力气。
众人不料那公子暴起动手,未及拦截,加之王猴子本身也就是个第二境融灵的跟班角色,神通境界极其差劲,失了防备之下,竟被一击命中,鼻血横飞。他直气得哇哇大叫,也顾不得擦拭满脸血迹,招出一根锥状法器便隔空打了过去,带起一蓬黑风,隐有鬼哭之声,乱人心神。
黑风才窜出丈余,便见一条人影闪出,屈指一弹,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那锥状法器应声抛出一道弧线,倒飞回王猴子手中。王猴子定睛一看,见阻拦之人竟是马屁功夫狠压了自己一头的包小四,心中更怒,将鼻血一抹,更贱狰狞,大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反骨货,还想先与我做过一场不成?”
包小四手底下自然不惧,但他也算是个持重之人,眼见那公子出手伤人,毫无顾忌,怕是有些根脚来历,生怕事情闹将起来,拖了众人下水,得不偿失,便不回嘴,只是好言道:“王兄弟,我拦你这一遭,是我的不是,但头领在此,你要找回场子,也该先领了号令,再去厮杀不迟。”
听得这话,众人心中又是羞愧,又是妒忌,同样的人生父母养,喝酒吃肉也不弱了他,人家哄起头领来,怎的就如此羚羊挂角,雁过无痕?
王猴子顿时一窒,拿眼去瞟头领,果见其沉吟不语,眉头微皱,似有不豫之色,忙吼道:“谁要你这厮硬充好人,头领义薄云天,自会替我做主。”语气虽还凶神恶煞,但话头却是软了下来。
许姓头领心中已有算计,当即站起,拍了拍王猴子的肩膀,示意其稍安勿躁,然后对那公子说道:“少年人,我家兄弟调笑与你,确是嘴巴欠了些,但你二话不说便暴起伤人,仍是做得过了。梁子既已结下,道理是非论得头疼,对错好坏也辩得无趣,你二人这就公平做过一场,生死勿论,你可有胆?”他这番说辞一出,王猴子自然就成了炮灰,要以身去试那两件高阶法器的威力,恐是凶多吉少。
“难不成还怕了你们!”那公子立刻就上前两步,双手后背,鼻孔对人,颇有几分狷狂之势。那青衣小厮却立刻就跟将上来,牵着他的衣袖,一句“少爷”才刚刚出口,便被那公子跳脚打断:“走开走开,既不是兄弟,爪子伸那么长作甚!”此言一出,先前气势顿时化为乌有,还惹得众人一阵嬉笑,连生死决斗的肃杀之气也冲淡不少。
那小厮只得苦着脸退了回去,本想再叫声“老爷”,却见那仆役打扮之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盘膝入定一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缩在旁边坐了。
那王猴子听得生死勿论四字,顿时心花怒放,还道头领体恤,让自己便宜行事,随意出手,当即便大喇喇跳将出来,高喝一声:“小贼受死!”手中那锥形法器裹着黑风在半空中滴溜溜打了几个圈,玩出个花活,这才朝那公子飞去。他满以为这一锥必是手到擒来,故而未取要害,只是对准大腿,打算先穿一对透明窟窿,然后再慢慢炮制,非要听那小贼凄惨求饶,才算一雪前耻。
哪曾想,飞锥还未进到那公子三尺以内,便有绿光一闪,一条细藤从其腰间窜出,连卷带拗,将飞锥折为两截,直如三岁小儿手掰秸秆,不费吹灰之力。众人当即就是一愣,心中惊愕还未泛起,陡然又见一阵金光闪烁,眼睛顿时就是一花,待得定睛再瞧,却见王猴子身上已然多了十七八个血窟窿,瘦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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