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心中亦是有此猜测,田砚便随手拗下一截竹枝,将断面的纹路色泽与自家的匣子对比一番。那竹子表皮上虽烧得面目全非,内里泰半却还完好,两边相较,果然一般无二。如此再无疑问,眼前这片竹林,真真就是剑竹的繁衍之地了,这族群后来灭绝无踪,想来正是这一场火灾的缘故,只是这此火为何人所放,又究竟因何缘故,便不得而知了。
老黑却懒得在这些劳什子推理猜测上花心思,只大呼小叫道:“老爷,此地说不得还有完好的剑竹,咱们多摘些同心剑果回去,便是拿来贩卖,也要发达了!”屁颠颠跟在两果后头,不住的东张西望,只盼撞些大运。
它盘算虽好,无奈这一片竹林燃得彻底,几人一路行过大半日,剑竹已遇过千万根,却并无半根完好的活苗,皆都烧得焦黑,死气沉沉,同心剑果之说,纯属痴心妄想罢了。
它早已寻得气闷,好一阵骂骂咧咧,忽的心思一转,又叫道:“我怎的如此蠢笨!没有果子,这竹子也是难得的好货,日后再造一片迷心瘴出来,岂不厉害!”向田砚讨了一件全新的储物法器,沿途所经,见着粗壮的剑竹,便连根拔起,喜滋滋收入自家囊中,大叹不虚此行。
几人一路行来,早觉出这竹林广大,老黑所得,不过沧海一粟罢了,谈不上什么毁伤,也就随它高兴,懒得管束。如此又过小半日,竹林还未到头,老黑已收得盆满钵满,眉花眼笑,几人却忽闻一阵婴儿啼哭,隐隐不知方位,这哭声一响,四周顿时寒风骤起,冰雹盈天,电闪雷鸣汹汹而来,带得竹林瑟瑟,烟雾翻滚。
老黑顿时一抖,躲到几人身后,发喊道:“我拔得又不多,哪来这么大脾气!”此话一出,周遭的异象立刻又汹涌了几分,竟将山河镜法相冲撞得抖颤不休。那婴儿啼哭虽然模糊,却全不受这如潮声势的遮掩,此刻听来,只觉分外的诡异。
田砚斥道:“这片林子想来是有灵的,你胡乱损毁,只怕惹恼了它!”
老黑暗自嘀咕道:“我费心搜集,还不是为了你,如今出了事情,便都是我的错了。”嘴上却豪气干云道:“老爷,这两枚果子认得路,咱们这就寻上门去,认错道歉,要打要罚,我一力承担就是。”
田砚没好气道:“说什么胡话!我便是再恼你,还能扔下你不管了?”连忙吩咐两果寻找那哭声的方位,快步跟随在后。
老黑心里一暖,讪讪道:“老爷,我便晓得你心好,跟了你这样的主人,乃是我上世修来的福分。”
那哭声听着就在近前,寻起来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几人跟在两果后头,七拐八弯,耗去不少时候,再竖起耳朵聆听,才不过稍稍清晰了几分,显是离得还远,再看头顶的法相颤颤巍巍,已有抛飞之势,心中早已交煎。田砚干脆便将两果抱起,一同上了千层礁,由雷奔奔驮着飞跑,急急寻索而去。
如此一来,搜寻的速度骤然加快,又过片刻,那哭声已是响在耳旁,雷奔奔再跑几步,几人便见一棵粗壮的剑竹之下卧着一个婴孩,约摸半岁的年纪,身上不着片缕,肥嘟嘟的小身子躺在潮湿的土壤之上,手脚乱蹬乱抓,正哭得起劲。周遭的恶劣气候虽然凶猛异常,却并不侵扰这小家伙分毫,为他留下一片三丈白地,风平浪静,连雾气都无一丝,两相对比,仿佛另一个世界。
几人见这婴孩来得突兀,身周又有异象,晓得他必不寻常,一时之间,也不敢太过接近,只在远处说些致歉的话语,口气甚为恭敬,那婴孩却全不理会,只是哇哇哭得山响,声势更甚。老黑适才说了一力承担的大话,此刻更是卖力求道:“我的小祖宗,小皇上,求你别哭了,不过几根竹子罢了,我还了你就是。你若不高兴,便来打我出气,我绝不还手。”
它又涎着脸苦求一通,见那婴孩还是一味哭泣,山河镜法相已在渐渐倾斜,心中又慌又怒,混不吝的脾气发作,竟跳起来打断了一根剑竹,大喝道:“小东西,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有!再哭一声,揍得你脸上开花,连你老娘都不认得!”说着便将一双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作势欲打。
此乃它混迹市井之时,恫吓三岁小儿的手段,用在那婴孩身上,却嫌年纪太小了些。那婴孩被吓得一愣,收声不过一息,便又开始哇哇大哭,嚎啕不绝。不过说来也怪,就在那婴孩止泣的一瞬,此地的风雹雷电顿时骤停,直到嚎哭又起,这才重新发作,愈演愈烈,竟好似短暂定格了一回。
老黑见状,忙喊道:“老爷,只要这小子不哭不闹,咱们便没事了,你快想想办法!”
田砚乃是个大男人,哪晓得这些门道,原来遇上识海中的神魂小子们哭闹,不过与老黑差不多的套路,哄一哄,吓一吓,蜜枣儿加大棒,总能解决得完满。眼前这小鬼头不过几个月大小,狗屁都不晓得,却该从何下手?
他见这娃娃除了哭闹,好似也没有别的本事,便领着几人小心翼翼的上前,看那小脸之上涕泪横流,急得直搓手,冲博家姊妹说道:“我不曾生养,应付这种劳什子,实在无从下手,你们……好歹也是女子,想来……该比我强上一些。”
博如霜白眼道:“你不曾生养,咱们就拉扯过崽子不成?这小东西浑没几两重,我一动他,只怕就给扯断了。”
博忘雪亦是叹道:“咱们日日修行拼杀,无不爽利,不想遇上这些凡人琐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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