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忘雪摇头道:“这世上没有你,却还有张三李四王五,有人的地方,自然纷争不断。唯一能做的,便是脱颖而出,压服天下,号令一出,莫敢不从。似你这等良善之人,坐上那高位,方为六道之福,若让越鸿天、段风这些狠辣之辈得逞,那才叫天之大不幸。就此一点,你便该力争上游,如此方为真正的慈悲。”
见田砚面色稍缓,博忘雪又道:“你有没有想过,此番封天大典上的交锋,实是险到了极处,若没了你的存在,越鸿天几人不免瓜分六道,威压天下,只怕许多门派家族尽都要屠戮一空,由此至上而下,凡人世界也要血流成河。你总觉自家人微力弱,难以左右局势,实则你不知不觉,已是救过了一回六道苍生。”
田砚听得此言,顿时心头一震,他在颠倒峰所作所为,只为解决眼前危厄,从未虑过如此深远,如今得了博忘雪点拨,翻回去一想,果然就是如此,一时之间,只觉不可思议,竟暗自问道:“这个人当真是我?我又是如何做到的?”
他期期艾艾想过一阵,渐觉不好意思,挠头道:“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你这高帽一戴,反让我大感不自在。”复又想道:“忘雪虽然杀伐果断,却非冷血无情之人,牵连这许多无辜枉死,她心中不见得就比我好受了。只是她将事情想得通透,面上并不显露,偏是我个大男人,七情上面,还要人来安慰,当真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有此一念,他不禁对博忘雪更增敬佩,但朦胧之间,总觉两人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隔膜,无论如何亲近,都少了一分酣畅淋漓。这隔膜说不清道不明,细想之下,也理不出个头绪,最后便只能在心中大叹道:“似我这等平凡无奇的小子,总是配不上她的。”
老黑眼见田砚情绪缓和,便来凑趣道:“老爷,我这里还有许多五行道法,咱们撒还是不撒?”
田砚忙道:“自然要撒,撒得越多越好,修习之人多了,上当之人自然便少了,此乃一件莫大的功德。”
老黑又挤眉弄眼道:“老爷,我打算在这些纸张上加点儿笔墨,无奈写不得字,还要麻烦您老操劳一趟。”
田砚晓得它又要动歪心思,皱眉道:“却要加个什么?若是无聊言语,我却没那闲工夫。”
老黑笑道:“我要加的,乃是一段激励人奋进向上的豪言壮语,怎能算作无聊。”思量片刻,便摇头晃脑道:“你额有朝天骨,眼中有灵光,仙人转世,神灵下凡。老夫天机子越鸿天,专渡有缘,今日赐下无上秘法,还望珍之重之,来日学有所成,不忘塑我金身,日日叩拜。”
几人听罢,皆是莞尔,这等玩闹事情,不容田砚动手,博如霜早将笔墨摸了出来,写过一张,便让老黑抛出一张,嘻嘻笑道:“如此一来,这越老贼反成了天道的大善人,徒子徒孙遍布各地,气也气死了他。”
老黑哂道:“他有什么好气,日后大伙儿感念他的功德,立起万座生祠,他便是真正的活神仙,老不死!”
田砚与博忘雪相视一笑,乐得他们玩耍,眼见一张张道法飞出,渡化有缘,田砚却想起一桩事情,微叹道:“我当日在小白体内,只得了水炼之法前六境的修行法门,后面三境,却不知要着落在何处。”
博如霜玩笑道:“咱们替越鸿天做下偌大的好事,他心里一感激,说不定便送了你。”
田砚没好气道:“他不吃了我,我便要烧高香了,你们耍得快活,却要我来背这黑锅。”
他心中忧虑水炼之法的后续法门,无心掺和这整蛊的趣事,与博忘雪细细商议一阵,只怕这事情最后还是要着落到越鸿天头上。但此人与他仇怨已深,万难化解,厮杀拼斗必然爽快,心甘情愿送上独门秘籍,却是难比登天。
他一时无法可想,水行道法便卡在六境还丹,动弹不得,好在体俢与剑修的功法都是完备,趁着大好的赶路时光,无事牵绊,自可勤加砥砺。
这两种人道功法他修行已久,近一年来虽在天道打拼,却未曾懈怠丝毫,皆在还丹境上修得圆满,加之亲历沙风渡劫,在心境修为上又得了不小的好处,抵至第七境造化,已是水到渠成。
他才打坐不过七八日,宁定的面目之上已是现出一层淡淡光泽,显得宝相庄严,体内隐有呼啸之声响起,正是两条周天大河加速流转,不断萃取天地精华,滋养筋骨血肉的缘故。
博忘雪才入七境造化不久,见这情状,便晓得他叩关破境在即,连忙吩咐雷奔奔放慢了速度,尽量行得平缓,莫惊扰了他的心神,自家则在一旁屏气凝息,小心护法。
这第七境之所以称为造化境,取的便是夺天地造化之意,自此境始,修者便正式脱离了小修的范畴,吞吐天地精华的速度效率,陡然快了十倍不止,施展法术神通,亦可顺势引导天地间的道力相助自身,不仅节省气力,更能平添几分威能。
此乃一道分水岭,之前六境虽说也是吸纳吞吐以自肥,却只算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费力扒掉老天爷一块皮屑,人家也不在乎。一入七境造化,便算货真价实的一口口吞吃老天爷的血肉,真正走上了与天争命,逆天而行的道路,其中所得的好处,自不可同日而语,不仅寿元大幅增长,衰老极为缓慢,一身修为更是暴涨大截,再遇还丹境的对手,便如成年人对上半大小子,全不在一个层次。好似上回博如霜与段如烟交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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