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团虫子正是田砚豢养的鱼虱,当日他借着空间壁障的磅礴压力,解了李纯化的痒症,得了一只虱后,便做起养鸡下蛋的买卖,每待虱群成了规模,便摄取其中精纯的水行之力,增进道行,好不爽利。不想今日竟成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凑不凑效,只有天才知道。
这一下死马当活马医,他心口咚咚直跳,忐忑非常,再去感应山河镜法相的动静,只觉依然不见好转,心里顿时一沉,却听老黑欢叫道:“老爷,此事成了!这法相虽然还是不老实,状况却不再恶化,想来正是这虫子的功劳。”
田砚顿时回过味来,拍额道:“我当真蠢笨,幸亏得你提醒,不然可要白白惊恐一回。”暗地里却抹了一把冷汗,长叹道:“天见可怜,我这几日纠结月娥与神魂之事,心浮气躁,未曾导气行功,如若不然,这些虫子便该让我吸光了,却拿什么来救命。”
两人正自庆幸,四周却是陡然一震,压力倍增,山河镜法相的挣扎势头又复抬头,虱群不过覆盖了极少的面积,顿时遏制不住,被晃得东倒西歪。老黑惨叫一声,哭丧道:“老爷,你拿这虫子练什么功,如今却要将自家的小命练没了。”
田砚亦是苦苦一叹,说道:“早知如此,我便该将他们当祖宗供起来。我杀了它们许多同伴,如今却嫌虫少,死了也是报应。”
两人正愁苦间,却忽见若干小黑点自暗中浮现,往山河镜法相上聚来,与虱群汇在一处,再也分不出彼此,竟是本地的鱼虱加入进来,壮大了虱群规模。其量虽小,却是绝好的兆头,令人大生冀望之心,老黑已是尖叫道:“好虫子,再来得猛烈些!日后咱们好吃好喝的伺候,半只也不弄死。”言罢又催促田砚快快摸些道晶,勾引救星们前来品尝。
那些野生的鱼虱竟好似听懂了老黑的言语,当真从暗处游出,源源不绝的浮现,初时还是几十上百,九牛一毛,其后却是几百近千,一窝接着一窝,不多时候,山河镜法相已被壮大的虱群覆盖了近半的范围,终于保得两人性命无虞。田砚自然不敢小气怠慢,连掏几块极品道晶出来,扔给虱群大快朵颐。
一波三折,小命终于得保,两人心头皆是一松,思绪便见活泛。田砚思量片刻,说道:“这些鱼虱主动来投,恐怕不是要吃道晶,而是嗅到了虱后的气息。”
老黑亦觉有理,将头上冷汗一抹,说道:“老爷,举头三尺有神灵,这些鱼虱,咱们日后还是不加害的好,说不得还可派大上用场。最好寻着鸟大师,将那件庭院法器讨来,正合喂养它们。”
鸟泽生那件庭院空间法器方便携带,又能装活物,用来培育灵植兽宠,自然再合适不过。但此物珍贵无比,世所罕见,也不知鸟泽生肯不肯给。田砚便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这东西不知花了鸟大师几多心血,这世上便没有第二件,若换了是你,你却肯不肯给?”
老黑笑道:“你学一学田成,吃一回软饭,将人家姑娘哄得舒泰,莫说一件东西,便是老命也给你了。”
说到此处,四周又是微微一震,此番却是压力飞速消退,如潮而走,看来这一段路途已近尾声,随时都可结束。两人连忙整顿心情,将宝贝虱群好生收起,屏气凝神,默运玄功,只待飞速跑路。
如此又过片刻,压力已是尽消,两人只觉一股大力撞来,好似被人猛推了一把,下一瞬间,便是火光刺目,炙热侵袭,周身针扎似的疼痛,令人难以忍耐,正是凭空出现在锅下的熊熊火堆之中。
两人出发之时,早将计策定得清楚,如今趁着天旋地转,身体变大的当口,老黑已是率先发难,将无相幻剑化作一蓬气浪,自火堆中心炸开,狂涌而出。
锅边的几人正在卖力烧火,忽觉眼前一花,星火膛灰已是四下飞溅,这一下猝不及防,衣裳处处焦糊,皮肤亦是炙得红痛,好不狼狈。硝烟弥漫之中,便听田砚的声音大喊道:“大伙儿并肩子上,将这几个贼子生吞活剥!”
几人顿时大惊,身形往后一挫,道力鼓荡之间,已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谁知烟雾之中并无大批高手现身,只有一道身影急速遁走,转眼便去得远了,瞧那模样,正是田砚。
越鸿天反应最速,忙道:“段道主,那小子便交于你处置了。”言语之间,指诀连出,将道场大阵的镇压之力引过来十之八九,五彩光芒陡然一亮,飞速延伸,已是笼罩整个大锅。
段风晓得不是多言的时候,见越鸿天将大锅加固,再无对头现身,便悬空而起,遁得飞快,直直往田砚追去。聂秋雨微一踌躇,便道:“这小子滑溜得紧,我也走一趟。”身上红芒化现,变作一对翅膀,亦是跟了过去。
越鸿天还有小白在旁护持,人手尚算充裕,便任她去了。此番异动,虽只逃走一个小修,却着实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一颗心险些跃出了腔子,暗道:“今日这事,乃是一场豪赌,嬴则好处不尽,输则万丈深渊。再这般温吞水的拖延,只怕夜长梦多。”眼见火堆少了段、聂二人的催发,又复弱势,心中狠劲发作,将牙一咬,竟取出女儿阿萝的尸身,连带那三棵光秃秃的不尽木,一股脑的掷进火中。
阿萝的体质最利不尽木成长,又得了越鸿天血肉滋养,此刻在火中炙烤,身体缓缓枯萎,这十多年吸纳的潜在精华已是渐渐榨出,与燃烧的柴薪稍一触碰,便好似泼了一瓢焦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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