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闲嘲笑是有自己的意思,果燃讲因果,又讲自己的努力,他的因果是根本,而自己努力却是建立在因果之上,根本就是矛盾,但以天道悠远为托,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所以莫闲才以嘲笑的口吻说。
显然,莫闲的比喻打错了,如果他说一个人站在凳上去咬自己的鼻子,倒不会引起误会,因为和尚是没有头发的。
他的话一出口,果燃没有生气,但底下的居士们立刻的跳了起来。
“你居然要和尚揪自己头发,不当人子,辩论不过禅师,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太卑鄙。”
“夏虫不可以语冰!”莫闲袖子一甩,直接转身就走,他隐隐感到,大道根本,因果律也是一个近似,世间万物以及人之间的一切,都笼罩在因果之中,但大道根基,恐怕不是由因果所生,因果只是大道演化后所产生,而且是否完全笼罩,还是一个问题!
莫闲拂袖而去,众人脸上很气愤,果燃禅师说:“随他去吧,佛法广大,不渡无缘之人,这位施主已走入异道,他日必下地狱。”
莫闲虽然走远,心中好笑,随口作歌:
“道自无言恒无常,无常不断百思想;
善恶随心心无著,寂灭无我因果乡。”
道歌一出,果燃语气一滞。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法会就到此,散了吧!”
众居士无奈,都有点愤愤不平,地上一摊血水,众人都无视,那是黄风君留下的痕迹,众人走了出来,谁也没有留意,血水之中,升起一个黑影,悄然没入那位官员别驾张忠正的身上。
张忠正身体微微一滞,脑中无由起了一丝恶念,望着莫闲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杀意。
张忠正这缕杀机,立刻被莫闲发现,莫闲很奇怪,一介凡人对自己产生了杀机,这倒挺有趣,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总不能别人对你露出杀机,就除了别人,他又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而且,他仅是一个凡人。
如果他是一个修士,莫闲可能留意,甚至会除掉他,无他,因为他已经对自己形成威胁,大道无私,人而有私,莫闲不是和尚,普度众生。
莫闲下山,决定到城里一看,他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不知自己和于崇阿坠入此星辰,所谓何事。
一条小溪,溪上有有竹筏,顺溪而下,莫闲咦了一声,他看向竹筏上撑杆的老翁,在岸上一拱手:“老人家,能否带我一路?”
“竹筏不渡无缘人!”
“何为有缘人?”
“相见便是有缘,你敢上来么?”
莫闲一笑,身似行云,脚踏烟波,一步迈上竹筏,脚刚踏上竹筏,眼前一幻,自己呱呱坠地,成了一个婴儿,莫闲保持冷静,冷眼旁观,并没有啼哭。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这个娃恐怕保不住,连哭都没有。并没有如他们想,转眼七岁,身境贫寒的他父母双亡,他成了一个孤儿,做了地主家的放牛娃。
这七年间,见识了人情冷暖,他笑了,居然提前出来,脚还没有放下。
他笑了:“难道佛门没有其他方法,生老病死,一切都是虚幻,我不是佛主,幻像终究是幻像。”
他心中大体有数,在此之中,恐怕要将他渡入佛门,但他一颗心早以托付大道,他对佛门并无恶感,对佛门的东西,他借鉴了不少,他心中只有大道,并无道门佛门之别,他的路已定,只求超脱。
老翁笑到:“此是生死竹筏,有资格入筏者,生死忘,物我空,倒不是什么生老病死之类的考验。”
“晚辈修行不足,贻笑大方。”莫闲一礼,脚下一遍虚空,居然是只无底的竹筏,虚空之中,流淌下二具尸体,莫闲惊诧的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是我,昨日种种昨日死!”老翁笑到。
“原来如此,生死原来是迷幻,何曾有生死,果然世间都是幻象,六道轮回可是人间幻象?生死转轮亦是虚幻,佛家所说因缘,因果亦如是?”莫闲哈哈大笑。
“施主果然聪慧!”
莫闲摇摇头:“只是小聪明而已,算不上大智慧。”
“施主既然看破虚幻,还留恋世间干什么?”
“世间是虚幻,如来识因缘而生,佛与菩萨因缘何事而入世间?”
“施主有大智慧,可惜施主不是我佛门中人,可惜了,若施主为我佛门中人,定现般若大智慧!见性成佛!”
“好一个见性成佛,菩萨有誓,度尽众生才自度,纵是提婆达多,如来世尊也曾预言,在无量劫后成佛。既然如此,请老翁入灭!”莫闲笑到,语气渐冷。
“好一个请老翁入灭!想当初,他化自在天波旬也请佛主入灭。”
“佛主答应了他,那么老翁是否答应?”莫闲看着老翁,淡淡地说。
“老讷当然答应!”老翁话一说完,大地震动。
“佛主入灭之前,大地震动,老翁想重演佛主入灭之前的情景?”
“世间因佛是大因缘现世,故此归去,天地震动,实属正常,并非我效仿世尊,我既然看应你入灭,当然如此!”
“佛主入灭,阿难尊者在眼前,而老翁入灭,却不是如此,我之所执,非为佛教,如天魔波旬诱使佛入灭。”莫闲嘴角噙着一丝嘲笑。
“施主为佛之种子,当效法善财童子五十三参旧事,可得无上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老翁不以为过,笑着说。
“老翁欲使我陷入因果之中,然我追求大道,何曾在意因果!”莫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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