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下时天色尚佳,熟料上到山腰风云突起,雨云眨眼就至,赵九与南宫燕都不熟悉山道,慌忙之中瞥见一处山洞,二人急急寻了过去,刚避入山洞大雨就下来了,打得岩石草木噼里啪啦作响。
“这雨可真大啊——”
“是啊,幸好有个山洞,不然——”方才来得仓促,两人都没打量这个山洞,说话间南宫燕转动着脑袋四处观望,见得山洞里挺干净的,不似有野兽的模样。角落里还靠着个药篓子,不似无主之物,南宫燕不禁奇道:“咦,有人先我们来过了?”
然而山洞里并无通路,那人去哪儿了?
正疑惑的当儿,一柄油纸伞匆匆飘入洞中,伞下之人手中竟然拎着一只雉鸡。南宫燕瞧见此人,眸子倏然一亮,脆声唤道:“百里大哥!”
“啊,南宫姑娘,赵小兄弟——”
原来,百里越采药至此,见天色忽暗便知一会儿有雨,因上山时便留意了这个山洞,于是过来避雨。又想雨下来之后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城,便放下药篓出去寻点野味,才抓了只雉鸡大雨就下来了,遂赶紧回来避雨,没想到竟遇上了南宫燕和赵九。
三人在洞内生火烤鸡,洞外大雨倾盆,南宫燕不禁感慨道:“老天爷也不如百里大哥神机妙算呀——”
百里越笑道:“误打误撞,哪有南宫姑娘说的这般玄乎!”
“要是哪天我也可以像百里大哥那样仗剑走天涯该多好!”南宫燕望着雨幕忽地心生豪气,学江湖客那般语气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南宫女侠后会有期!”
“哈哈哈——”
南宫燕的豪言壮语惹得百里越和赵九都笑了起来,末了,两人都若有所思,南宫燕不觉,兀自有些惆怅地说道:“可惜爹爹不愿我这般性子,他常说武之大成者应当开宗立派,可是我等习武之人究竟为何而习武?宗派与门户难道应该比侠义还重要吗?”
那日在街上与二姝相逢时百里越也曾问赵九何为武何为侠,赵九至今不曾想通透。他原以为成了大侠可以不受人欺负,成了大侠可以惩恶扬善,成了大侠可以飞檐走壁纵横四海,可是他一路行来却发现,他空有一颗侠义之心,却救不了小八,救不了小满,连衙门捕快都当得踉踉跄跄,归根结底,是他的武功不够高强吗?可是,武功高强之人都能心念天下、心怀苍生吗?
似秦先生那般武功绝顶的人都逃不开老天爷的掌心,他赵九能吗?
赵九从茫然中抬起头,问道:“那百里大哥以为何为武侠?”
火堆上的雉鸡发出滋滋滋的轻响,百里越将其翻过来,眼里映着跳跃的火舌,沉声道:“我以为,武侠一名,可大可小。大者,家国天下皇天后土,开宗立派快意恩仇,播传道法慈悲苍生。小者,红尘灼灼为一知己,沧海茫茫信守一诺,世事摧折热血未凉。”
百里越的话句句敲在赵九和南宫燕的心尖上,二人眼中俱都星火四溅,然而心中所想却截然不同。
与南宫燕从前遇到的那些偏执于武功和门第的公子少侠不同,百里越内敛而不拘谨,豁达而不放纵,知人待物连她爹南宫掌门都犹有不及。如此相较下来,南宫燕怎能不将芳心暗许?
再看赵九,他自小身世凄苦,行走世间如履薄冰,于人情世故战战兢兢,他但求无愧于人,于初心却几番反复。百里越方才这番话好似醍醐灌顶,令赵九浑噩的心中浮现出一线明朗。
是了,还有艰难凡世中那一点点不肯熄灭的执念。
雉鸡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香味,百里越取下来撕做三份,将两只鸡腿分给南宫燕和赵九。鸡肉烤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赵九险些连骨头一块儿吃下去,南宫燕吃得也分外香甜。
洞外雨渐小,南宫燕又问起百里越各家武功之长,百里越一一到来,更显博闻广识。赵九的内力时灵时不灵乃心头大惑,他正愁不知该如何向百里越开口请教,却听百里越道:“方才我仔细瞧了瞧赵小兄弟的脸色,似乎小兄弟的内力有些凝滞,不知小兄弟可否伸出手让我把把脉?”
赵九自然求之不得,他挽起袖子将手伸出去:“不瞒百里大哥,我的确有次困惑!”
百里越骈指搭上赵九的手腕,神色忽地凝重起来,赵九以为是自己的情况棘手,殊不知此刻百里越的心中已涌起滔天巨浪。
果然是他!
数年前爹爹追寻舅舅的踪迹曾到过一个叫做乌塘村的地方,舅舅有意让爹爹收一名叫做赵九的少年为徒,爹爹未允,而今看来,舅舅果然已将梵天传与赵九。只是,依赵九现下的模样,恐怕他还不知道这套功法该如何修炼,赵九体内的这点微薄内力——恐怕——都是他自己瞎揣摩来的。
既然如此,那赵九也能算他半个同门。可惜百里越未曾修炼梵天,是以他也无从指点赵九,更何况娘亲曾有训言,花家诸般武功皆可练,唯独这项名为梵天的内功修炼功法花家子孙绝不可再触碰。须知梵天乃世间最高深的内功功法,就如这世间有许多伏藏须得有缘之人在一定机遇下才能开启一样,梵天需经历人间百般苦痛才能顿悟。梵天神功成,天下武功皆在囊中,扭转乾坤只在股掌之间。
传说梵天是天上的神人传下的武功,因此不为人间所容。自梵天出世百年以来,练成者不过两人,尽在花家,花家也因此厄运不断,到最后险些灭族。梵天一步错,便入魔道焚天,修炼之
喜欢大侠赵九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