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妳能用着先,我们又不是明媒正娶来的,这是她亘古少有一个贤良人,才会这样的对待妳,若是差一点的人,听见了这话,吵嚷了起来,把妳丢在外面,死不死,活不活,妳又敢怎么样呢?”
一席话说得尤氏垂了头,那善姐渐渐的连饭也怕端来给她吃,或早一顿,或晚一顿,所拿来之物,都是吃剩的。尤二姐说过两次,她反而先乱叫起来。尤二姐又怕人笑她不安分,少不得忍耐着。
隔了五日八日,见了凤姐一面,凤姐却是和容悦色,满嘴里姐姐不离口。又说:“倘若有下人不周到的地方,妳降不住她们,只管告诉我,我打她们。”
又骂丫头媳妇说:“我深知妳们,软的欺,硬的怕,背开我的眼,还怕谁呢?倘若二奶奶告诉我一个不字,我要妳们的命!”
尤氏见她这般的好心,想道:“既然有她,我又何必多事呢?下人不知好歹也是常情。我若告了她们,受了委屈,反叫人说我不贤良。”因此反而替她们遮掩。
凤姐一面派旺儿在外面打听,这尤二姐之事,原来已经有了婆家,女婿现在才十九岁,成日在外嫖赌,不理生业,家产花尽,父亲撵他出去。父亲得了尤婆十两银子,退了亲,这女婿尚不知道,原来这个小伙子名叫张华。
凤姐一一知道了原委,便拿了二十两银子给旺儿,悄悄命他将张华勾来养活,让他写一张状子,只管往有司衙门中告去,就告琏二爷背旨瞒亲,仗财依势,强逼退亲,停妻再娶。这张华也深知利害,先不敢造次。
旺儿回报了凤姐,凤姐气得骂道:“癞皮狗扶不上墙,你仔细的说给他听,便告我们家谋反,也没事的。只不过是借他一闹,大家没了脸。若告大了,我这里自然能够平息。”
旺儿领命,只得细说给张华。凤姐又吩咐旺儿:“他若告了你,你就和他对词去。”
张华便得了主意,和旺儿商议定了,写了一纸状子,次日便往都察院喊了冤。都察院坐堂看状,见是告贾琏的事,上面有家人旺儿一人,只有派人去贾府传旺儿来对词。青衣不敢擅入,只有命人带信。旺儿正等着此事,不用人带信,早在这条街上等候。
凤姐带着贾蓉走到上房,尤氏正迎了出来,见凤姐气色不善,忙着笑说:“什么事情这样忙?”
凤姐照脸一口唾沫啐道:“妳们尤家的丫头没人要了,偷着只往贾家送!难道贾家的人都是好的,普天下死绝了男人了。妳就愿意给,也要三媒六证,大家说明,成个体统才是。妳却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就把个人送来了。这会儿被人家告我们,我又是个没脚蟹,连官场中都知道我利害吃醋,如今指名提我,要休我了。”
“我来了妳家,干错了什么不是,妳这样害我?要是老太太有话在妳心里,使妳们做这圈套要排挤我出去?如今我们两个一同去见官,分证明白。回来我们同请了族中人,大家说个明白。给我休书,我就走路。”
一面说一面大哭,拉着尤氏,只要去见官。急得贾蓉跪在地下磕头,只求:“姑娘婶婶息怒。”
凤姐一面又骂贾蓉:“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家伙!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事来。你死了的娘阴灵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你,还敢来劝我!”哭骂着,扬手就打。
贾蓉连忙磕头有声说:“婶婶别生气,小心妳的手,让我自己打。婶婶千万别动气。”
说着自己举手,左右开弓,自己打了一顿嘴巴子,又自己问着自己说:“以后可再顾三不顾四的混管闲事了?以后还单听叔叔的话,不听婶婶的话了?”众人又是劝,又要笑,又不敢笑。
凤姐儿滚到尤氏怀里,嚎天动地,大放悲声:“给妳兄弟娶亲,我不恼。为什么让他违旨背亲,将混账名号给我背着?我们去见官,省得捕快来捉拿。再说我们去见了老太太、太太和众族人,大家公议了,我既不贤良,又不容丈夫娶亲买妾,只要给我一纸休书,我即刻就走。”
“妳妹妹我也亲身接来家中,生怕老太太、太太生气,也不敢回,现在三茶六饭,金奴银婢的住在园子里。我这里赶着收拾房子,和我的一样,只等老太太知道了,原说接过来大家安分守己,我也不提旧事了。谁知道又是有了人家,不知你们干的什么事,我一概又不知道。如今告我,我昨日急了,纵然我出去见官,也是丢的你贾家的脸,少不得偷把太太的五百两银子去打点。如今把我的人还锁在那里。”
说了又哭,哭了又骂,后来放声又哭起祖宗爹妈来,又要寻死撞头。把尤氏揉搓成一个面团,衣服上全是眼泪鼻涕,尤氏并无别话,只骂贾蓉:“孽障家伙,和你老子作的好事!我就说不好的。”
凤姐儿听了,哭着两手扳着尤氏的脸,紧对相问:“妳发昏了?妳的嘴里难道有茄子塞着?不然他们给妳嚼子衔上呢?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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