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的时候,白温把消息带了回来——因为事关妖邪,东武城知县大笔一挥,把案子转到了官武人司。
为了让官武人司将案子从“悬赏”改为“指派”,白温往里添了不少银子,并要求指派的官武人至少要在“地字号”以上,可“地字号”以上的官武人至少都是神通境,哪有那么容易找。
不过白泽对大哥提出的要求深表认同:玄字号和黄字号的官武人,那不就是自己现在的水平么,干嘛还要花钱请外人。
当然,衙门这边也象征性地派了一班捕快前来询问了一下情况,敷衍潦草。
于是已经经历一次凡人成妖的白泽,决定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
毕竟,要不是自己昨夜的言语行为令秦南丧失理智,她应该也不会妖变,至少不会这么早地妖变。
这么想着,白泽下午龟缩在自己房中,开始整理思路。
“首先可以肯定的,两例妖变的当事人心脏之上都潜藏着怪异的种子,而正是这些种子为食用者提供了妖力,催发她们的异变。”
身穿常服的三少爷持毛笔,将自己想到的线索一条一条写在纸上。水芝在旁研墨,寒酥则在院里安置昨夜被白泽安排过来的丫鬟。
“另外一点是,异变的走向与程度,似乎与食用者本人有关——余槐的执念与依靠都在榕树上,所以她的形态变化就趋向于‘植物化’,以至于心脏和身躯都被藤蔓缠绕;而二嫂只是单纯妖魔化,所以偏向于‘动物化’和‘返祖化’。”
白泽边说边写,并不避讳水芝。水芝对他的嘟哝也听不懂,只是在旁安静侍立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少爷的思路,并同时觉得少爷可真是见多识广。
“再者,妖魔化的情况是否只会发生在女性身上,有待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食用了妖种的人,不管是在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情况下,都可能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催发妖种的效用,导致自身妖变。”
“另外,大哥提及的衔珠国妖祸也值得留意。”
在白泽被赶出白府不久后,南方衔珠国忽然纵裂一条三百里深渊,无数妖邪破土而出,四散奔走。其中自然也有北上进入太苍境内的不速之客。
算一算,三个月,足够一个妖物北上来到营州并蛰伏下来了——那妖种,未必跟这没有关系。
将这四点写下后,白泽将笔撂下,抱着膀子端详起来。
寒酥敲敲门走了进来,向白泽问道:“三爷把二爷院儿里的丫鬟都叫来,谁去伺候二爷呢。”
“啊,只想着先把那些碍手碍脚的小妮子都支开,倒把这事给忘了!”
寒酥摇头,给自家主子安心:“已经叫咱们院里的先去顶上了。”
白泽一笑,深表感谢:“还是你想的周到。”
寒酥走到书案前,端详着白泽满纸的虫爬字体,勉强读懂:“少爷打算亲自审案么?”
“是啊,妖邪事,不是寻常衙门管得了的。知县一面把事情上报、一面把案子转给官武人司,虽说咱们东武城直通御史台,可那帮人怎么处理还很难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这妖丹究竟是何人创制、何人散播、目的何在,如果东阳城和东武城都出现妖变,是否可以推测出整个营州都已经存在了这妖种的零星分布呢。
想到这儿,白泽看向书案前身段纤长苗条的少女:“寒酥,派人去把二哥院里的红杏找来,然后把二哥院里的丫鬟召集一下,我要问话。”
水芝心思机敏,闻言嘿嘿笑了一声:“难道少爷昨天把她们都叫到咱们院儿里,就是为了提前把嫌犯都控制住?”
白泽闻言,伸手在水芝鼻子上刮了一下:“就你心眼儿多。”
……
被召集在雀语轩的院中,白涉院里的丫鬟们都有些紧张。
当然,最紧张的还是红杏,作为二爷和二奶奶的贴身丫鬟,二奶奶出事,她是少不了被盘问的。
望着这些小丫鬟,有的眼含秋波,有的低眉顺目,有的躲避他的目光,白泽忽然有些佩服原主怎么能对女人有这么多耐心。
咳嗽了一声,白泽令院中安静下来,说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二奶奶无故出事,其中必有缘由。现在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们。”
“你们之中,谁负责二奶奶的饮食。”
几人举手应答。
“跟我进来。”
进了屋,几人被白泽挨个盘问,没有发现疑点。
于是白泽又叫负责二嫂起居用度的丫鬟进屋,一一盘问。
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有个丫鬟偷了几两银子让他给诈出来了。
花费不到一小时完成排查,毫无成果,白泽感到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了贴身丫鬟红杏。
“你从小就伺候我二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二嫂也待你不薄,要说你暗害她,我自己都不信。”看着坐在对面的红杏,白泽先否决了自己。
对于白泽让自己落座这件事,红杏受宠若惊:“三爷,我对二奶奶的忠心,您最清楚……”
虽然这话多少有点像威胁人,不过白泽还是点了点头:最主要是没有作案动机,其次是没有作案条件。虽然说身边人最容易下手,但要通过生活渠道让妖种进入二嫂体内,至少你得有办法获得妖种吧。
这么想着,白泽便将府中人的嫌疑给排除了。
“二奶奶最近,出入过什么人多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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