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二愣子并列走的灰白狐狸感触到了尾随的于青。
然而它不打算对此多管,亦没有什么好管的地方。
入了学堂的贫民子弟,总是这么敏感多疑。报附属小学堂简易科的穷苦学生并不少,灰白狐狸见惯了他们的处事方式。
贸然贴近,容易适得其反。
……
……
“小师弟给我摘了许多的枇杷,在我午休回来后,就在课桌上看到了他放的枇杷,黄橙橙的枇杷一堆一堆的。我放学回到杂院后,吃不了这么多的枇杷,也给了小宝子一大兜……”
“她可怜啊,连我小时候都不如,都没吃过枇杷。”
徐从回忆站在院落中的那个粗黄丫头,笑了几声,“她有个好命啊,幸好碰到了我,要不然她可能就死了。”
他不知道原时空的小宝子结局如何。可他却明白,若没有徐二愣子的帮忙,杂院里的小宝子逃不掉被人卖掉,或者它死的结局。
“小宝子,她可能死了?”
徐晴惊疑了一声。
尽管她知道旧时代的不容易,可正如老爷子说的,从嘴里剩下一口饭就能让这个四岁女孩有了活路。再不济,也能吃百家饭,那么……她怎么可能死了呢?
不,死了,才是正常的结局。在那个年代,小宝子没娘,爹也是穷苦的人力车夫,她的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每一天都在发生,不足为奇。
“饭,她是足的。那般小的肚子也装不下多少饭。”
“哪怕饿上一两天也没事……”
徐从叹了一声。
一声声阐述落入耳中,徐晴用速写笔开始记录。忽然就在这时,她左衣兜的手机传来震动音。不是电话。她随意扫了一眼手机通知栏。
「爸:校史馆的照片,你看一看。」
徐晴精神猛地一振,她连忙打开手机屏锁,进到了聊天软件。很快,她便看到了徐建军发来的照片。这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它静静的躺在了一个玻璃照相框中。
黑白照片上是三个人,一对夫妻,一个小少爷。
旧时代的打扮。
“这是太爷爷?”她看了一眼“小少爷”,一袭长衫,以高低式的蹲姿顿在了两人中间,他的脑后留着发辫。女人有点年轻,但难以看出来具体的年龄,岁月太老了,她的脸只有大体的轮廓。
倏地一声,又传来一条消息。
「爸:语音。」
她按了一下语音转文字。
「爸:这是我在校史馆翻到的照片,有点像你太爷爷描述的。其他关于弘文学堂的照片我再发给你,你注意查收,对了,这照片……你自己决定吧,让不让你太爷爷看。老年人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
徐晴点在手机上的手,隔空停顿了一下。
她本想激动的告诉老爷子这张照片的事,但徐建文的话却让她犹豫了。万一老爷子看到这张照片后情绪起伏太大,导致病情加重,那么她就成了一个“害死”老爷子的凶手了。或许别人不会怪她,但她自己亦会内疚。
至少……得和家族的人商量一下。
她一个人,难以决定。
“小宝子的爹将她卖了,卖给了赵家……”
老爷子仍旧在缓缓阐述一切。
另一边。
新野县,初中门口。
徐建文拍完照片从校史馆离开,再次来到了校卫室,“老大爷,于老师的事……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他从衬衫口袋取出一盒烟,取了一根递了过来。
老大爷顺手接了香烟,就将其叼在了嘴里。一旁的徐建文立马凑了过去,掏出火机帮其点了。
二人一同抽着烟。
待烟抽到了一半,老大爷开口了,“于老师……,我那时家贫,不对,那个年代没几家有富裕的,于老师家里总有糖,我们一帮子就借口帮于老师挑水、打扫庭院,趁机讨要他的糖。在于老师家里的时候,于老师就会趁机给我们讲讲故事,先前你问的刘先生,就是于老师讲的一个故事。”
“接下来的呢?”
徐建文又递过去了一根烟。
烟云渺渺。老大爷舒服的眯了眯了眼睛,“接下来,他就病死了,得了什么病,我忘了。只记得于老师没儿子,我们学生披麻戴孝,当了孝子。”
话终了。
……
杂院,晚上。
“爹,爹,我好难受……”
“难受个什么劲,你个赔钱的玩意。老子一天在外面跑多少里路,你知道吗?累得像条狗。还赚不了几个铜子。天杀的狗腿子,讹了我的银。难受就憋着,别给我吭气,添烦!”
徐二愣子正在屋内用功学习,看着二叶亭四迷的《浮云》原本,全日文的。他看的很晦涩,一句一句都很难懂。哪怕对照日译本也是如此。他日文学习尚短,仅大半年的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院内小宝子的细微哭泣。
又是超叔在喝骂小宝子。
徐二愣子对此习以为常了。住在杂院里就是如此,讨不得清闲。不是这家夫妻打骂,就是那家训斥子女。
此等事并不独属他所住的杂院。
杂院内,也唯独二超子和小宝子这一家最是烦人。
来福儿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大牙婶在赵家当女佣,虽不见得比来福儿赚钱多,却也能仰仗着几分赵家的余势。大牙婶训斥来福儿,来福儿绝不敢还口。若有打骂,也就一句两句的事。
等有钱了,一定要买一栋宅子,避开这吵嚷。他暗暗想道。
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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