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虫的爹,他称呼为叔伯的吴猎户也在。
村里很多熟悉的人都在。
徐二愣子来不及出声询问,他就被人从土炕上暴力的拉了下来。紧接着,他被人推搡的跪在了地上。双膝刚落地,一个有力的大脚掌就踩在了他的胸背部,将他的脊椎往下压,两条胳膊也趁机被反绑住了。
他的头着了地,湿乎乎的,应该见了血。
“果然剪了辫!”
是郑保长的声音。那只大脚掌是郑保长的,徐二愣子能隐约感知到。他在后脑勺的余发,亦被郑保长往后用力的狠狠揪了一下。
“郑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能骗了你不成?”
“剪辫的就是他。”
耳畔传来老爷的声音。
脸着地,吃了一嘴的尘土。徐二愣子吐干净后,就要准备开始反驳老爷的话。他回来时头裹着布,没人能看到他没了辫子。再者他是刻意躲了人入村的,不至于让乡人都看见了。他爹说了,少爷回来了,少爷也剪辫回来了。
是少爷泄了密!
“是藏青色的长衫,他不是……”
郑保长好似主持了公道。
徐二愣子顿时心底如同喝了一碗蜜糖水。他张了张嘴,就要开始辩说。他是穿着蓝色长衫的。可话到了喉头时,他硬生生止住了。
少爷剪辫的事……不能说!一定不能说!
说了,他剪辫的罪责难道就消除了吗?不,不会。相反老爷会记住他的这一次“背叛”,他今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还有他爹,他爹也如囚徒一样,落于人手。
郑保长和老爷都是乡绅。徐宅和郑宅挨的极近,两家有着情谊,过节时两家都会走动,互送节礼。
“他换了衫。”
老爷回了一句。
“原来他换了衫,是个狡诈的人。”
郑保长状似了然的“哦”了一声,随即就给徐二愣子定了“罪”。
眼角的余光幻灭了一两下,是有人在动煤油灯了。徐二愣子又听到屋内翻箱倒柜的凌乱杂音,他还没顾得及去想这些人在找什么。他的余发又被人扯直了,促使他挺起了脑袋。
“是一件新的,藏青色的长衫。”
一个乡壮摊开衣衫,招摇示众。有了藏青色的长衫,就定下了徐二愣子的罪责。乡人们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剪了辫的少年。毫无疑问,徐二愣子就是这少年。
“是的,我遥遥的看见了,就是这件藏青色的袍子。”
“应该就是徐从,他穿的就是这袍子。”
“没错,是他。”
“……”
打着火把的乡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他们都肯定了这件事情。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徐从,你剪了辫子,这是大罪。人证物证俱在,出不了错。徐从,你认不认罪?”
郑保长指着乡人手上挂着的长衫,又指了一下徐二愣子,大声喊道。他的脸被火把橘红的光映着,吐着唾沫星子,愤慨激昂道。
是我泄了秘?
额上的血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徐二愣子朝四周望去,一片血色的雾,火把的光芒异常刺目,他恍惚出神,认了自己的罪。
乡壮手里的长衫,是师娘缝制的。
他一直没穿。
挺像的。他和少爷挺像的。太太认错了他,大虫的爹也认为他和少爷一模一样。所以,是他出了错,躲避乡人走的时候,可能出了差错,让人看见了他,看见他穿了藏青色的长衫。
乡人们没错。毕竟他们都是叔伯。
癔症,他犯了癔症。
“我真的有癔症!”
先生、少爷、同窗的判语再次凌乱的出现在了他的耳中,一遍遍回放。能证明他没犯癔症的老夫子也走了,寓所门口落了一把锁。
徐二愣子的脸色越来越涨红,他像是一个被闷熟的大虾。他的脚蜷着,他的腿蜷着,他的整个人都蜷着,弓着腰在走路。
他想躲避这一切。
麻木的走着,凌乱的走着,他见到了一间低矮逼仄的屋子,一件不透光的土屋子,那里没有火把的光。
于是,他钻了进去。
血……,在他进去的那一刻,再也瞧不见了。额头的创伤开始火辣辣的痛,他开始镇定了。这一间囚牢,将乡人的嘈杂隔绝了。
“不!不是我的错!”
徐二愣子终于大喊了一声,对乡人宣告不是他的错。
可这间囚室隔绝了他,也隔绝了外面的人。来的路上,他试图强迫自己认错,可他没法咽下这口气,逼着自己从心底中承认自己的错。
“你瞧,这个徐从,刚才认了错,这会就不承认自己的错了。也难怪,也只有这样的人,整日胡言乱语,才会剪了辫。”
一个淡漠的声音透着土墙传了进来。
“郑兄说的没错,留了这么多年的辫子岂是乱剪的。”老爷附和的笑了一声,“不过现在时局未定,皇帝退位了,该不该剪辫还是个未知数……。县城太混乱了,即使抓住了徐从,也没法移交给县衙,再等等看吧。”
“再等等……”
郑保长点头,“你家的小子也是乱来,谁知道什么时候这皇帝又扶了龙庭,在学堂里瞎凑什么热闹。”
两个人边说边走路,土屋外渐渐静了。
听到两人的谈话,徐二愣子松了一口气。他庆幸自己没乱说话,要是一旦乱说了话,他恐怕此刻嗓子都哑了。
等过了一会。
一只灰白狐狸钻了进来,它身上散着莹莹的光。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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