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不久,言心就听到了最初那个男声,他正拿着一个小酒壶,一边喝着酒一边哼着调子往前走着,看起来极为惬意。
待他快要路过言心时,言心猛地出声问了句:“你是谁?”
那人迷蒙着眼睛看过来,只一眼就胆肝俱裂,他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双手撑着地,双腿不断配合着往后退,瞪大着眼睛,嘴里哇哇乱叫着:“不关我的事啊,心丫头,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个出力气的啊。”
言心知道他是做贼心虚,一步三晃地走到他跟前,看他身体抖动如同筛糠,就在心里笑了,看来也没什么胆色。
她故意咧大嘴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幽幽地说:“我可是记得你呢。”那人便白眼一翻晕了过来。
“活该!”言心啐了他一口,继续往家里走去,只是不知道那个声音尖利的老妇人又在哪里。
在双脚的带动下,言心站到了一座破败的木房子面前,随即那股身体不听使唤的感觉便消失了。回家,可能就是原身这个小女孩的执念吧。
言心打量着这个以后要居住的地方:房子不大,贴近地面的墙上已经有了青苔,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有个简单的篱笆,围出了一块小小的空地,应该就是自己圈的个小院子;除了屋子里有点动静,没有听到任何动物的声音,竟是没有养鸡鸭猪牛的?
看起来有点穷啊。
院门本就敞开着,她自如地走了进去,还没有屋门口,就与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打了个照面。
对方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睁得溜圆。随即,一声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屋门就被紧紧关上了。
尖叫声让言心开始头痛,这具身体本就有伤,似乎还在发高烧,她一路走来力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言心感觉自己身子一沉,直直地往地上掉,幸好旁边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一个温柔的嗓音响起:“心儿,你这是去了哪儿?”言心迷糊间感觉到被扶进了屋。
她费力地睁开眼,再次震惊了。
这是什么贫困家庭啊——泥巴砌成的台子上放了几块木板,铺了层稻草,再覆盖上拼接成的一块大布就成了床,看这样子还不只一个人睡,被子硬塌塌的,枕头没有,倒是看到叠在一起的几块碎布。旁边放着一口半人高的柜子,也是斑驳不堪。其他的,就只有一张桌子配两条长凳了。
一贫如洗四个大字犹如四块巨石向她砸了过来,她彻底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言心侧倚在床边,探出头去,就着地上盆子里的水,看着里面映出的瘦削小脸,大大的眼眶、凹陷的脸颊,几乎脱相了,这就是现在的她——只有八、九岁的病秧秧的小可怜。
就在她感叹被命运捉弄的时候,原身的娘陈氏就进来了,她端着热气腾腾地粥碗,坐到了床头,一边用勺子搅动一边轻轻吹着。
“心儿,来喝点粥,喝了才好得快!”眼前的女人眉眼间都是慈爱温柔,她轻轻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地送到言心嘴边,生怕她有半点的不舒服。这种温柔对言心来说,期待已久却又陌生至极。
女人一边喂着粥一边轻声告诉她,“你爹还有哥哥姐姐都去寻灵矿挖灵石了,估计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家里就剩你和弟弟,枫儿他腿不好走不了路,你又受伤了。趁这几天你好好养养,可别让他们回来看到了担心。”
原来除了不良于行的弟弟,还有哥哥和姐姐啊,对于独生子女的她来说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言心沉默着不说话,她叫不出“娘”,也不知道自己能聊些什么。只是默默吞着白粥。
还没喝完,门就“哐啷”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她斜吊着眼,下拉着嘴,抄手站在门口冷冷地打量着言心不说话,冰冷的眼神透露出浓浓的厌恶与嫌弃,让言心瞬间明白,就是这个老妇人,把原身丢到了坟场。
突然老妇人眼神一凝,看到了碗里的白粥,尖利的声音马上就响了起来,“陈翠花,你脑子坏啦,这好好儿的大活人都吃不到口好的,你给这么个病秧子喝粥?!这米哪儿来的?你是不是背着我藏粮食了?”
陈氏条件反射一般瑟缩着收回了碗,懦懦地站起身,呐呐地说,“娘,这是隔壁张婶给心儿养伤的,我没有偷藏粮食。”
“要她好心,这么个病秧子,既不能干活又不能修仙,活着有什么用?喝了也是浪费!既然她醒了,明天就上山找吃的去!咱们家可养不了闲人。”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言心穿来这里两天后,听陈氏和老妇人零碎的对话才知道这个身体的基本情况。
原身也叫言心,与她的名字一模一样。
言心出生在“玄灯之乱”那年,一大家子人从无尽城城郊避难到了这个偏远的小村子,艰难度日,而且她生来就斤两不足,瘦弱多病,又在避难途中折腾了一回,身体便更是雪上加霜。
前几天村里的同龄人间起了争执,她被人推了一把,摔在石头上就晕了过去,不但发了高热还一直昏迷不醒,被老太太叫人拖着去坟场的路上一命呜呼了。
再睁开眼,就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心理咨询师言心了。
“不能修仙?”言心沙哑着喉咙问陈氏。
“这个啊”,陈氏干笑了一下,飞快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侧过身去放碗,带着点安抚,宠溺地说,“心儿,不能修仙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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