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摸着下巴揣测,原因无他,在一堆骨头中,这块骨头实在是太显眼了,一头宽大而扁平,而然后慢慢往另外一头变窄。
墨阳俯下身,忍着那股腥酸的味道,将这根骨头拎起来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咯噔一声,骨头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墨阳发现这根骨头的表面有着许多道白痕,那是被劈砍的印记。
看上去劈砍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使得痕迹很深,即使骨头已经被煮得发白,那些印记还是很清晰。
这骨头看上去可不是羊身上的,墨阳一边仔细端详着这根骨头,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似曾相识的画面,即将浮出水面。
这根骨头明显是被人用刀反复切砍过,但是没有切断。
浮光一闪,墨阳想起来了,当初在练剑时,曾跟随教练研究过古代欧洲剑客留下的剑术秘笈。
那些古代欧洲剑客为了剑术有些违反教义地对于人体结构做过专门的研究,一些文献还附上了人体结构图。
墨阳在和教练研究这些相关记载时,虽然他不过是玩票性质地跟着教练看了一部分内容,对于人体结构的研究并不专业,但是这个骨头的形状因为特别让他记忆犹新。
这是髀骨,即解剖学上的股骨,俗称大腿骨——人最坚固的骨头就是腿骨,尤其是大腿骨,它看上去就像半个扇子。
而从眼前这块髀骨的大小来看,正是儿童的尺寸。
墨阳心中那个不好的念头原本像潜水艇一样在水下压着,这会儿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底浮出了水面。
他的胃里一阵翻涌,克制不住的恶心翻江倒海般侵袭。
墨阳再也忍不住,扭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不仅将刚刚喝过的米酒、今天吃过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胃酸都吐出来了。
“郎,郎君,你怎么了?”其中一个流民不安的眼神对上墨阳,不敢上前的他结结巴巴地问询。
“这些骨头是哪里来的?”墨阳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声音有些喑哑。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对方,不放过其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都是从明沟那里抢到的。”流民指了指锅里的,“这里面的也是。”
“说详细点,哪里的明沟?”墨阳紧追不舍地问。
“鹤坊桥附近。”
“知道是哪家扔的吗?”听到这个地址,墨阳有些着急,声音不自觉地加大了。
“不,不知道……那附近的居民将不要的东西都混杂着扔到那里,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捡到谁家的东西,但能吃得起肉的,可能也就那几家大的商铺。”这人显现得有些害怕,声音都抖起来。
墨阳拿起了他们放在一边捞骨头的树枝在锅里翻捡着找了找。
更多的骨头被他陆陆续续地挑了出来。
除了少量羊骨头之外,还有许多特定形态的骨头,一看就是儿童身上的。
那些男童被分尸碎骨了。
墨神色非常复杂的看了这些流民一眼,他也无法确定这些家伙是否知道他们汤中的骨头真正来源。
“郎君,您这是……”流民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事,你们自便。”墨阳的目光在这些瘦骨嶙峋肮脏的流民身上扫过。
在灾荒之年,贫困百姓饥寒交迫,流民易子而食的现象并不少见。
墨阳觉得无论对方知道与否,自己此刻都不要挑明最为有利。在生存面前,他也没有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就这种情况去指手画脚多说些什么。
他返回偏殿,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翻墙而出。
眼见得暮色苍茫,倦鸟归巢,千家万户却无灯火,偌大的齐地城池却是一片漆黑,偶尔几家大户上方有着袅袅青烟飘起。
寒风刺骨,像针一样穿透心灵,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大部分飞鸟走兽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城墙上那几只乌鸦靠在一起,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冷飕飕的风呼呼的刮着,墨阳如一抹幽灵般在路上快速行进,周围光秃秃的树木像一个个秃顶的老头,受不住西北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又像魔鬼的爪子在乱舞。
墨阳将自己隐藏在房檐的阴影之中,按照自己打探过的情况,从人字号后面空地的一段围墙上跳了进去。
在人和车行防守最为严密的就是养马的马厩。
正值灾年闹饥荒,车行生怕有人会冒险翻墙过来杀马取肉吃。
而且竞争对手也很有可能会派人来给马匹下药,一旦因马匹健康问题引发事故,车行名誉受损,就会给对手可乘之机。
除此之外,就要属大掌柜房守卫最多。
而车行一些没有什么守卫价值的空地防守力量并不严密。
墨阳按照他白天想好的路线,向着大掌柜的那间装有许多书卷的书房摸去。
车行的规制摆在那里,既然他确信仁和车行有着重大的嫌疑,那逐一搜索,总会找到门道的。
关于探查对象,墨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掌柜的。
毕竟他全权负责仁和车行的事宜,那仁和车行有风吹草动,也应该是首先经过他的许可。
在寒风的呼啸声中,墨阳已经转到了地字号附近,他靠在木门的阴影后,从门缝中向外查看巡逻人员的踪迹。
巡逻人员三人一组,他们的手里都握着车行必配的鞭子,另一只手则攥着燃烧的火把,前后位置呈品字形,在所负责的区域巡察。
墨阳很轻松地就通过了外围的守卫。
因为负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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