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盛的住处也在内城之中。
但却并不在镇守府附近,而是在距离镇守府大约三十里远的城池角落之中。
这是一处雕梁画栋、灵泉环绕的幽静居所。
除了几座高大恢弘的殿宇之外,方圆半里的偌大洞府之中处处种上了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
这皆是徐自盛在这数十年间亲手栽下,一点点培育起来的。
早在数十年前被徐念生安排到幽云城负责镇守之责时,他便一眼相中了这处安静、不起眼的洞府。
一如他的性格一般。
冰冷、喜静、不擅与人交流。
人族修士灵根觉醒普遍在八岁到十二三岁之间。
在此之前大多数人都不会表现出任何特异之处。
是以在遇到徐念生之前,年幼的他还只是个在凡俗界城池中沿街乞讨、艰难求生、甚至于没有名姓的可怜人。
徐念生的出现,对他来说就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缕光辉,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替代其重要性。
由于天生具备纯净的冰属性灵根。
在得到徐念生赐予的一部天阶冰属性功法之后。
徐自盛的修行速度甚至一度赶超了一些具备天灵根的同门,将大多数同时期入门的修士远远抛到了后面。
短短不到百年就晋升到了元婴期,一时间堪称万众瞩目。
可惜冰灵根终究不是天灵根。
晋入元婴期之后,他的潜力就仿佛被彻底耗尽一般。
在徐念生闭关之后,他足足用了三百多年时间才勉强晋升到元婴中期。
虽不至于沦为宗门笑柄,但却无疑被私底下当成了天才陨落的典范。
这样的经历也使得他的性格越来越孤僻。
除了和几位师兄偶有交流之外,他便只愿意和没有生命的花草待在一处。
数十年前。
他接到闭关中的徐念生神识传讯,言称有事关生死的重任交托给他,并设法将他调到了幽云城。
为此他曾欣喜若狂。
因为对于曾经身处绝望之中苦苦挣扎的他来说,将他带离苦海引入仙道的徐念生实则便是他视为父亲和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
能得师尊以重任相托,这便是他人生之中最紧要的事情。
可惜世间之事往往出人意外。
起初他以为自己真的是来负责镇守城池的。
孰料其后徐念生要求他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突破底线,每一件事都可以称得上是有谋叛之嫌。
他也曾挣扎过,犹豫过,满心煎熬过。
可惜师命难违。
他实在无法眼看着寿元无多,正在闭关之地苦苦追求一线破境机缘的师尊就此沉沦下去。
乃至于最终寿元耗尽,成为长生路上又一堆不知名的枯骨。
所以他只能硬起心肠一条路走到底,就当是还了师尊多年的养育之恩。
…
“唰!”
一道气息浩荡如海的高大身影突然在徐自盛身前不远处现出身形。
冰冷的剑眉高高扬起,冷漠无情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扫在徐自盛身上,将他正举杯欲饮的动作骤然打断。
“凌兄寻我何事?”
“可是镇守使大人有什么示下?”
尽管在方才镇守府那边的闭关密室被启动的时候,徐自盛心中就已经隐隐然有了某种心血来潮般的不祥预感。
但他毕竟是元婴修士,事情未曾明朗之前,他不会在明面上表露出任何异样之处。
凌书剑默默盯着他看了半晌,面上露出几分不解之色:“你并不是这样的人,何以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徐自盛心头猛地一震。
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再无侥幸。
不过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颓丧和绝望,反而蓦然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被煎熬了数十年的那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他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一道灼热的火线从咽喉一直烧到腹中。
不知为何,他竟生出了一种久违的畅快感。
自从来到幽云城起,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铿!铿!铿!”
坚硬的战靴和地面相触,发出一阵犹如金铁交鸣般的声响。
凌书剑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过来,身后隐隐浮现出一片似乎无法看到边际的浩荡血海。
森然杀意悄然弥漫,刀锋般的视线紧紧盯着徐自盛的一举一动,大有一言不合就下杀手的架势。
熟知凌书剑恐怖实力的徐自盛并没有不自量力想要反抗的心思。
为了避免联盟高层立即怀疑到自家师尊头上,他现在还不能死。
接下来的审讯之中他也不会开口,如此一来或能为师尊再争取到一些时间。
而且只消看一眼凌书剑身后的血海虚影便知道。
凌书剑距离化神期的意境显化只差临门一脚,任何没有达到这个境界的同阶修士,在他面前都只会成为笑话。
更何况在徐自盛的感应之中。
自身元婴与周遭天地之力的联系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悄然切断,神识之力甚至延伸不出立身的这座大殿就被某种无形的屏障牢牢挡住。
除了体内蕴藏的法力之外,他再也无法借用丝毫天地之力。
徐自盛自嘲一笑,将手中酒樽轻轻放下,默默起身站在原地,等待着凌书剑接下来的动作。
凌书剑在他身前数丈外缓缓站定,淡淡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自盛摇了摇头,始终保持沉默。
见到如此情景,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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