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姐,你刚才跟宋同志说啥?”
夏青禾看过去,发现是人高马大的二妞,而且二妞肩膀上还扛着一根巨大的枯树。
“二妞,你好厉害!”夏青禾一脸佩服地看着她,“这么大的枯树是在哪找的?”都可以烧上半个月了。
“没啥,只要走远点就能找到。”
二妞说着,将枯树丢地上,一屁股坐在树干上,并示意夏青禾一起坐下休息。
她捶捶被枯树压酸的肩膀,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口,故作不经意地问:“青禾姐,方才宋同志说什么?你看着脸色不大好。”
夏青禾微微一笑,“在说你大河哥的事呢。”
二妞马上来了精神,“大河哥说只要大伙给他弄零件过来,他就能造出自行车,我有个表哥在城里的纺织厂管机器的,也不知他能不能给我弄点零件过来,我也想要一辆自行车。”
“我担心大河哥做不到。”夏青禾轻声说,万一他被人嘲笑,他会不会难受?
“做不到就做不到啊。”二妞一脸诧异地看着夏青禾,“谁敢笑一巴掌甩过去!我妈说了,男人爱吹牛不是事,只要不伤害到别人就行。”
夏青禾心里的烦恼一扫而光,双眼发亮地说:“对,就算大河哥失败也没啥。”
他还是她的大河哥,不会有变的,她只要由始至终都站在他身边就好。
——
晚上江河偷偷溜到牛棚那边时,发现不止宁教授夫妻在等他,另外还有两个老人也在等他。
宁教授嘴上喊的小牛小龙的年纪一点都不小,最小的小龙看起来也三十好几,是江河在这个时代见过最斯文俊秀的男人。他高且瘦,脸色有点苍白,颇有几分柔弱的感觉,但只要看到他的坚定如磐石的双眼,就会知道有些人即使将全身的筋骨打碎,绝不会屈服。
宁教授给他介绍:“你可以叫他们牛伯伯,龙叔叔。牛伯伯是生物学家,龙叔叔是化学家,以前都在同一所大学教书。”
“牛先生,龙先生,你们好。”江河恭敬地打着招呼。
长相斯文、面容苍白的龙先生咳了几声,“你叫我们先生,也想跟我们学习不成?”
江河眉毛一挑,“有何不可。”
长相有些凶恶、牛高马大的牛先生十分不高兴,这年轻人也太狂妄了,还没学会走就想飞,单是宁教授脑子里的东西他就学不完,还真以为读书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呢。
宁教授面色慈祥,他年纪大了,能包容孩子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笑着说:“大河,你为小龙把个脉吧,他上个月发烧,之后一直咳嗽没停过。”
龙先生伸出手,嘴里说道:“都是小毛病,我采些甘草根熬水喝就好。”
江河把着脉,脸色渐渐严肃起来,“龙先生,您这病还真不是甘草熬水就能好的,差点就转成肺炎。我给你弄点药过来,起码得喝一周才能断根……还有您这身体亏空得厉害,不好好养着怕是与寿命有碍。”
牛先生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小子,你有什么好药就给他开着,当牛伯伯欠你的。”
他并没怀疑江河的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龙的身体确实一天比一天差。
龙先生倒是平静得很,“生死有命,看开就好。”
江河却不高兴,一脸严肃地说:“龙先生,我希望您看不开!您今年才几岁,人活到八十,您还没有四十吧?人生这座大山您才爬到半山腰,您就不想居高临下,从峰顶看看下面的景色?”
龙先生又咳几声,语气中却带着笑,“大河不像没读什么书的样子。”
“当然,我可是初中毕业。”江河一点都不谦虚地说。
牛先生大笑起来,“那你还有得学呢!年轻人,告诉你,咱们这里学问最低的都是大学本科毕业。”
江河自信地说:“这也容易!不就是高中三年的书,不是我自夸,我三个月就能学完。”
牛先生就不服气,“宁叔,你让让,我来给他上个课,不然他都要吹上天了!”
江河赶紧道:“先等会,我带了些草药过来,药煲我也带了个过来。大娘,麻烦您给龙大叔熬上。对了,再熬点粥给大家当宵夜,米我也带过来。不要舍不得,米没了我再弄些过来。”
“小子,你这拜师礼挺有诚意的啊。”牛先生想到他之前带来被子和食物,多亏这些,宁叔的身体才有所好转,小龙晚上也不至于冷得睡不着。
宁夫人细心,问出众人都想问的问题,“大河,你哪来这么多钱?”
“有大官找我看病,我就狮子大开口。”
宁教授的眉头先是蹙起,等听到江河说的话后又舒展开来。
江河继续笑着说:“城里革委会的主任怕死得很,我忽悠他几句啥都有了。”
牛先生的眼睛里露出恨意,恨恨地骂道:“革委会就没个好人!”
龙先生眼中露出忧虑之色,“你小心些,革委会最是擅长无中生有,栽赃陷害。”
江河有些感动,“你们放心,他还不敢动我,或许是坏事做多了,一家子身体都不大好。”
他们的病其实很简单,在这个吃不饱的年代,他们天天大鱼大肉,得了三高富贵病了呗。
什么心闷、头晕都是吃出来的,让人消去食欲的中药加黄莲水这么一煎,啥都吃不下就好了。
听了江河的话,宁教授沉默很久,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等宁夫人熬好药送进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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