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速奔驰的马车忽然停住了,刘瑾言一头撞在车厢的挡板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夭娘幸亏早早抓住了锦座的扶手,才没有跌倒。
刘瑾言甩了甩头晕耳鸣的脑袋,掀开帷裳正要破口大骂,裴凉已坐在了原来车夫的位置。
“你……”刘瑾言目瞪口呆,还没缓过神来,衣领就被裴凉抓住,随手扔出了车外。
马车继续行进。
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刘瑾言感觉浑身都似散了架,躺在泥水地上呻吟了半天才被人扶了起来。
赶车的侍卫也是鼻青脸肿,二人踉踉跄跄地搀扶而起。
“姓裴的狗杂种,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刘瑾言喘着粗气,面露狰狞,指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咆哮道。
夭娘一路面无表情地倚靠在轩窗前,直到车轮停下还恍然未觉。
直到裴凉的脑袋探了进来,说了一句到家了!
夭娘浑身一颤,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兽瑟缩起来。
“要不我抱你下来?”裴凉见状笑了笑。
夭娘死命地摇摇头,突然冲出车舆,挡开男人的手,纵身跳下。
看到夭娘就要跑开,裴凉一把将她抱住,怀里女人剧烈挣扎着,突然反手给了裴凉一记响亮的耳光。
俩人同时都愣住了。
夭娘的泪水唰地就流了下来,那惶恐中满是痛心愧疚的模样分外让人心疼。
“我……我不是有意的……裴凉”
夭娘摸着男人的脸,已然泣不成声。
“你在害怕什么?”裴凉微微皱眉,盯着夭娘的眼睛。
“我骗了你”
“我配不上你”
“你不要再管我了”
“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真的”
一脸痛苦的夭娘连着说了好几句语无伦次的话。
裴凉再次把她拥入怀里,拍着肩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吧,不要想这么多!”
“你真的不介意吗?”泪眼婆娑的夭娘顿时满脸希冀。
“我介意”裴凉说出的这三个字如晴天霹雳,让夭娘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男人搀扶着女人仿佛随时瘫倒的无力身躯,又说了一句:
“我要说不介意,你这个心结会一直存在,我说介意,说明我裴凉已经喜欢上了你,咱们才有敞开心扉的必要,不是吗?”
看着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女人逐渐回过神来,痛苦且纠结地点了点头。
…….
最终裴凉带着夭娘来到了城郊,在一座荒废的院落前停下了车。
这个小院面朝山丘,荒废许久,方圆数里之内仅有这一间孤零零的房屋。
房顶上,一男一女相拥而坐,裴凉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笛,横在嘴边。
一阵清脆的笛音响起,音韵悠游柔转,不绝如缕,入耳之后心神一静,尘俗尽洗。
这本不十分哀伤的曲调竟让夭娘听得泪流不止。
绵密细微的雨点落在周边的瓦片上,院落的草木里,山丘随风摆舞的竹林间,汇成了世间最温柔的音符!
一曲吹罢,裴凉沉默了很久,才咳嗽了一声。
“你好点了吗?”
“你选的这个地方真好!”夭娘闭起眼睛,轻声呢喃,听那穿林打叶声。
“好就坐到天亮。”裴凉微笑道。
夭娘头一垂,竟然在裴凉怀里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雨停了,风息了,此刻万籁俱寂。
裴凉的头轻轻靠在怀中女人的额头上,也已沉沉睡去。
夭娘禁不住抚摸了一下少年的脸庞。
感受到了身躯的微颤,夭娘温柔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裴凉想了想:“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夭娘叹息道:“想不到你也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假话就是一见钟情呗,被我的容貌和身段所倾倒,那真话呢?”
夭娘反问道:
“真话就是……当咱俩在船上被别人误以为是一对情侣时,我就动心了!”
裴凉紧紧搂住夭娘的身躯。
“那之前呢,又喊我娘子,又占我便宜,仅仅是为了调戏我?”
“哪能说是调戏,我看你太苦了,跟你逗趣一下,我娘说,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我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对你只能敬而远之”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般油嘴滑舌”
“真情实感,没瞎说”
“你是情窦初开,我是阅人无数?”
“我知道,你也是个好姑娘”
“姓裴的,你心里一定在恨我”
“有点吧,毕竟感情都是自私的,但我自己能想得通”
“想通什么?爱情就是互相包容之类的屁话吗”
“爱一个人,不只是为了占有”
…….
夭娘失声痛哭起来。
裴凉拍肩安慰。
城中的渡口,所有船只都被拖到了岸上,一排排甲胄在身的士兵杀气腾腾的把守着这里,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一步。
不用说,这就是刘瑾言的手笔,诺大的刘府周围更被围得如铁桶一般。
龟缩在地下密室中的刘瑾言突然闻得属下通报,差点被气晕过去
“为什么不拦着她?”
“属下不敢”
“蠢才…..蠢才……快传我号令,从东城虎贲营调来两千铁骑兵,五百神射手随我赶往桃花渡”
裴凉驾着马车徐徐向城北驶去,没走多远,就被一队官兵追上
为首的掏出画像,稍一确认之后,立即喝令马车停下,身后兵卒一窝蜂涌了过来,纷纷抽出兵刃。
裴凉置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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