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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陆绍珩不解,周长兴解释道:“这个女子叫阮成秀,一手好纺纱手艺。在厂子里把纱轴设计改良了一下,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十。陆主编您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嘛?就这一个改良,每年就能多创造百万两银子的利润。”
陆绍珩吓一跳,道:“百万两银子?我的天,吓人啊。”
周长兴道:“据司令说,咱们厂子这规模不仅中国自古未有,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可怜我当年还以为几百几千人的工厂就了不起了呢。你说这女子该奖励不?”
陆绍珩连连点头道:“该奖该奖!报纸上华夷之辩已经明确,这个女子应该算我们汉人了,不该歧视。”
周长兴道:“尤其咱们开工厂的,更是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我就提拔这女子做了一个分厂的技术副厂长。不要小看分厂副厂长,我们现在有二十个分厂,每个分厂都是几千上万人,副厂长的月薪三十两银子,奖金远远高过工资,年收入要过千两。”
陆绍珩惊叹道:“年收入过千两银子?这是一个金女人啊,谁娶回去可就有福气了。”说了这一句忽然住了口,这真是当着矬人说短话,哪块疤疼揭哪块疤。人家周家家趁人值,哪在乎这千八百两银子?
周长兴道:“这女人厂子管的也好,而且那些安南来的女子,都把她当成榜样,她的地位也就高了起来。我那犬子估摸就是这个时候,和这个女人搭上了。”
陆绍珩道:“所以你就想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硬生生拆散他们?”
周长兴有些赧然,分辩道:“我,我周长兴才不会那么下作。厂里女工几乎都是安南的,这个女子适合教技术,我这次是打算让她做漠南分厂的厂长。其实厂子里真有许多男人盯着她,巴结她,围着她转。可惜这个阮成秀不知道怎么就和咱家孩子对上眼了,真是愁死人。”
陆绍珩宽慰道:“把他们分开一段时间,说不定就都淡了心思呢。”
十月上海还是可以穿单衣的季节,一路向北,到辽东虽然没有上冻,已经是冷风嗖嗖了。等进入大草原,就开始大雪满天。
这些安南的女人们,哪见过这样场景,都从带棚的马车里爬下来,欢呼雀跃。
陆绍珩坐在马车上,双手拢在袖子里,不由得感慨:年轻真好。
诶?陆绍珩发现了不和谐音符,那边蹦跶得欢的,怎么有了几个老外?
六七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雪地里奔跑打闹,尤其一个络腮胡子的大叔,居然还故意和那些少女套近乎。
可惜这些少女的汉语本来不灵光,这些老外南腔北调的汉语她们更是听起来费劲儿。虽然知道这些人满脸笑容没有恶意,可是差了一半的身高还是带给她们巨大的心理压力,都不愿意回应这些老外的善意。
上海虽然报纸上天天喊人人平等,可是人种等级还是客观存在。一等人当然是那些纯粹的中国人。面对世界各地涌来的外国人,他们的笑是宽容的,也是居高临下的。反正你们这些人都是到咱们这混口饭吃的,咱们不和你们计较。
二等人是安南等后并入中国的人。这些人发现自己由一个蕞尔小国,忽然变成了一个可以战败葡萄牙这样国家的开荒团治下百姓,最开始的抵触逐渐消融,逐渐也有了自豪感,也开始以主人的身份俯视万邦来朝了。
没办法,谁让报纸上和开荒团政府都宣布他们属于中国百姓了呢,自然面对朝鲜、日本、南洋各国有一种优越感。原来的屈辱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尤其这些年轻女孩,都以能嫁给中国人为荣。
暗中也有人鼓吹安南女人就应该嫁给安南男人,为灭亡了的故国延续血脉。
这些女人都有些愤愤然:去它的吧,延续血脉跟她们有毛的关系?你们脑满肠肥的王公贵族保不住国家,让咱们女人保你们的血脉,羞不羞?
咱们只是女人,自己管好了自己就可以的女人,跟汉人生下的孩子就不是自己血脉了?原来的安南给她们什么了?除了战乱和贫穷,一无所有。什么心念故国啊亡国奴啊,那是你们得到好处那些人的事,和咱们女人无关。
现在的上海纺织厂财大气粗,每天三餐,中午菜里还有肉。这样生活安南那些小地主也达不到。这些女人都开始瞄向了周边的男人,尤其是没结过婚的女人,更是觉得有底气可以找个中国男人,把自己彻底变成中国人。
至于这些老外,虽然听说他们是那个工资很高的科学院的人,可是从血统看,就低了正宗中国人一筹。从长远考虑,还是嫁给中国人好,以后生了孩子,在上海无论入学还是工作,优势可就大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就是这个意思。
这些小姐妹里成了榜样的还是阮成秀,居然和周长兴大老板的公子搭上了。虽然成不成的还是未知数,可是就算做个小妾,也很了不起。问题是阮成秀已经成了万人大厂的副厂长,年收入过千两白银,这样的女强人做小妾可太委屈了。
现在一个油腻的洋人大叔居然来搭讪阿秀,这些女孩子虽然知道这些洋人不敢做什么坏事,可也有些不高兴。
这些洋人是干什么的?陆绍珩也有些好奇。
他是报社总编,消息当然灵通。叫来属下一打听,很快就知道这些人是科学院上海分院的。
原来科学院徐光启对于工学院在北方呼风唤雨一家做大很不满,这一次也争取了一百个名额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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