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勇见李易心意已决,就道:“大师兄,您卫兵不带就算了,进大明地界,太扎眼。不如带些个保安打下手吧,没事儿跑个腿儿什么的,也方便。”
李易对李胜勇道:“我有手有脚,用他们跑什么腿儿?不要多说。去给我备些钱,回头找任月补给你,我就不回去了,免得任月又是一番嘟囔。”
李易容不得别人说话,只简单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李胜勇预备的钱,不骑马,不坐船,自己一个人,出了城主府,向西方行去。
这可真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城主府楼上,几人看李易走远,面面相觑。这太儿戏了吧?是一个国家领导人该做的事?
看崔芸面有戚色,李汝华解劝道:“司令吉人天相,崔总裁放心好了。”
李胜勇也宽慰道:“崔芸,你放宽心。人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你看大师兄这些年,灭了安南,赶跑后金,现在又要打蒙古,迫害了这些国家多少幸福美满家庭?这德可缺大了。好人的名字里肯定没他。这样的祸害。。。。。。诶,崔芸你请我喝茶,杯子要递过来,不要扔过来啊。”
李易走在上海街头,人们忙忙碌碌,没人注意这个身着普通棉布衣的青年。认识李易的人太少。这可不是传媒发达的时代,许多人即使远远看过一眼李易,还是不知道他真的容貌。
李易的出走,确实是不负责任的。
一个庞大的国家,正冉冉升起。而且辽东正是一场空前血战。一手缔造这个国家的人却任性离开了。这是何等怪异。从古至今,何曾有过这样先例。
不过李易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不仅是因为,辽东根本不需要他操心,更是因为琪琪格促使他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意义,产生了怀疑。
安南人并没有来攻打大明,更没有招惹开荒团。只因他一己之私,就剥夺了安南立国几百年,存在的权利,硬生生拆散上百万的家庭,变成劳工。谁给自己的权利,造下这样大的孽?
蒙元和大明互相攻打几百年,各有成败,如今自己就要驱赶蒙元,让数十万人离开世代生存的家,离开他们弹着马头琴,歌唱的碧草蓝天。又是谁给自己的权利?
他曾和琪琪格整年在一起,耳鬓厮磨。也曾和那些爽朗的蒙古汉子,喝酒唱歌。这些蒙族人,想的是保有自己的家,想的是在数千年驰骋的草原上,继续生活,他们有什么过错?
他忘不了琪琪格哀怨的眼神。那曾经是明媚欢快的眸子,也许以后就要长久的以泪洗面,永远自责。因为带给他们族人灾难的,恰好是她的情郎。她将永远沉沦在族人的指责痛恨中,痛苦将伴随她一辈子。只因她的情郎有侵略的野心。
其实自己只因那一句话: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鼾睡,就决定了琪琪格族人悲惨的结局。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要挽救千千万万个家庭,却先毁掉千千万万个家庭。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太狭隘自私?这真的有意义?
现在,自己亲手毁掉的,居然是自己的家庭。连自己的家庭,也要疯狂毁掉的人,和魔鬼何异?
李易一直以救国救民自居,感觉虽千夫所指,也无畏无惧,无怨无悔。可是当琪琪格的哀怨无助,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迷惑了。
他怀疑自己所作所为,真的是正确的?
大明的子民就高人一等,优先生存吗?
大明的百姓,又何尝都是善类。看看大明领袖万历帝,横征暴敛,穷奢极欲,就知道大明灵魂肮脏的人多得是。
就算大明的衣冠人物,如同薛通之流,何尝不是贪得无厌,手段无所不用之极。
自己做的事情有意义吗?
很可能自己最终,就落得个成吉思汗、忽必烈的下场,被西方人称为二次黄祸,出笼恶魔。
李易不是思想家,也不是哲学家。他没有超人般强悍的神经,能够盯上一条路,直勾勾向前走,不计其他。
他是一个有感情的普通人,虽然比别人多了些见识,可还是普通人。
李易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下,必须冷静一下。
至于什么责任不责任,李易突然觉得:说不定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自己,物竞天择,自己放开手,对于大明百姓可能是不幸,对于整个世界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李易走了二十余里,眼前出现了一座人工堆垒的土山,绵绵延延数里长,横亘在眼前。土山高有十来米,面向东这边,近60度的立陡。
李易登上土山,眼前豁然开朗,人声鼎沸。下面是热火朝天的场面:200米外,一条宽阔的鸿沟正在挖掘,无数人正挑着土爬上这道土山,把土倾倒在山顶向东的一侧。
一个离他不远的监工,正在骂一个把土倒在半山的中年人:“王侉子,多走几步能累死你?都学你耍滑,把土倒半山,沟边到土山留下的200米宽度就不够,不是又得返工,从山底往上运土?”
那王侉子喘着粗气道:“张,张头,这挑土真走不动了,下、下回,肯定不会差。”
那张头骂道:“滚吧,再他娘的被俺发现你耍滑,就开除你。”
王侉子连道“不会不会”,慌慌张张下了土山。
李易站在山顶,举目远眺,暗红的夕阳,已经趴在地平线上,天就要黑了。
@b
喜欢大明开荒团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