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所说,望月是怒气冲冲走的。临走前与他在楼下碰到,他想拉着杨姑娘说两句话,都被杨姑娘堵了回去。少女满面冰霜,背着包袱一鼓作气,走得那个叫潇洒,那个叫头也不回。
江岩还拦了她一拦,试图用师叔来说服她,“杨姑娘,天这么晚,你又是个姑娘家,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如果你真想走,叫我师叔送你好不好?”
望月跟江岩说话还是压着火气的,毕竟这位少侠善良又好心。但是江岩一提到杨清,望月就跟炸了一样,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她当即冷笑一声,包袱往肩上一甩,力道极大,差点扫到江岩的眼睛。听她伤心道,“江岩,你能接受半夜起来,发现你师叔死于我之手了吗?”
江岩大惊,“……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叔?”顿一下,小声,“因为姚师叔吗?其实他们也没有你想的那样……”
望月深深望着他,“我懂的,从今天起,我要做那跟正室夺夫君的小三儿。这么大的事,你且让我缓缓。”
江岩:“……”他也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提口气——杨姑娘你还挂念着我师叔呢。
他就眼睁睁看着少女以缓缓为借口,趁夜走了。说给杨清时,江岩眼睛时不时向上飘一下,很好奇师叔对此的反应。
江岩其实对姚芙并不熟悉。姚芙以前在云门的时候,就深居简出,为人冷清;离开云门后,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从长辈们的话中,偷偷听得杨师叔和姚师叔二人有婚约。但是杨清这个人向来四平八稳,云淡风轻,即使他和姚芙感情深厚,江岩也看不出来。
那些年,小辈中,只有江岩偷偷听说过杨清和姚芙的婚约。其他弟子们,大多都是不知道的——因为那时杨清被魔教圣女望月疯狂追逐,云门都被吓死了。生怕那位圣女知道姚芙是杨清的未婚妻,从而把近在眼前的姚芙解决了。云门长辈们瞒着这个消息,弟子们也都无人说起。
直到望月出现。
再直到姚芙出现。
听到江岩的转述,杨清垂着眼,青黑一片黛色正浓。他颊畔酒窝现了一下,在一瞬间,几乎就能想到望月说话时的表情与神态——即使误会他和姚芙情深意笃,她仍要横插一脚吗?
这份毫无道德观的沉甸甸的感情啊,一般男人真要被她坑死。
想了想,杨清跟江岩说,“我去寻她,你们跟着姚师叔,准备回门派的事吧。魔教总坛那边,没必要去了。”
他们此次出来,顶多是看看魔教有什么漏洞能被他们捡一捡。最重要的,还是与失去联络多年的姚芙联系上,带姚芙重归云门。况且现在不知道多少人身体出了问题,杨清也不敢放他们继续深入魔教。
江岩点头,他向来是个听话懂事、尊重长辈的少年。
却是杨清欲出门时,一道清瘦白衣幽幽出现在他身后,“师兄找她做什么?难道你还要带她回云门?你能管住她,让云门机密不被她所盗,她不会突然反回魔教?你能约束的了她吗?”
江岩茫然,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杨清回头,看到姚芙清冷的面孔。
有些事,江岩不知道,姚芙却是需要有个准备的。他过去,跟女子耳语两句,“……身体出了问题……似是中-毒……魔教……杨姑娘该是去找解药……你心中得有数……”
姚芙诧异,望他两眼,一时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杨清去找人,到底是为了解药,还是为了望月?他这么了解望月吗?
但她虽不是本土人士,到底跟云门相处这么多年,自是答应杨清,照料好小辈弟子们。毕竟这里所有人,大约只有她用武功毫无障碍,能从魔教人手中保护好这些孩子。
于是杨清离去。
却是他走后,魔教有人偷袭过这家客栈,被姚芙三两下解决。她思及这里是魔教的地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来捡漏。她不想弟子们动武功,可她自己一人,又没能力解决所有魔教人。
唯一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一个人。
姚芙心中没底,有些不敢联络这个人。自系统出问题后,自望月出事后,她心中总是没底。尤其是杨清问她是否了解这个人,她比较了解五年相处的他,可是更深层次的,她未必了解。只是如今,那是唯一有能力约束魔教人士的人,且比望月更加名正言顺,系统中他对自己的好感度并没有降低,应该会帮自己吧?
为保护自己此行安全,姚芙不得不写信,将自己这方的困境详细说明,希望他能前来。
如是过了三五天,仍有魔教人士来骚扰客栈。武功高强的越来越多,姚芙抵抗的越来越艰难。她真怕照这个局势,会引来堂主那个级别的高手。她是对付不了的。当下决定,如果他还是不来,自己必须带着小辈们,先行离开这里了。
当晚,姚芙和师侄们在收拾客栈的行李,准备次日出发。外面大雨瓢泼,盖天盖地。渐渐入了夏,此地西南,正是暴雨高发地区。
客栈四面点着明火,师侄们围绕姚芙确定行装。正是这时,外面大风砰的破了大门,灌入房中。看师侄们还在讨论,姚芙便起身去关门。她走到门口,手碰到门框,却一下子愣住了——
大雨中,一位着缭绫蓝衫的青年,负手悠然而行。行走间,风吹衣袂,雨落头顶,他身上,却没有一丁点儿水滴溅上。雨好像自行绕开了他般,换他一身清气。在朦胧浓雾的大雨中行走,在两面灯火的阴影下行走,虽是离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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