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王原本已经做好了登陆之后大战一场的准备,他和他麾下的法国十字军亦都已摩拳擦掌,甚至于热血沸腾之下,腓力感觉自己久病的身体也仿佛好了一些;但是,正当他全神贯注的准备在圣地一战成名之时,却发现那些原本围攻提尔的萨拉森人,他们纷纷吹响了悠扬的法螺——那是萨拉森人撤退的号角。
“这群异教徒,这些胆怯的懦夫!”
腓力的军事顾问罗贝尔揉了揉自己被冻得通红的鼻头,浑浊的灰色眼珠半眯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的佩剑重新纳入剑鞘,有些庆幸的嘟囔着:“也好,我们年轻的孩子们经过整整两个月的海上颠簸,比起马上让他们投入战斗,果然还是先休整一段时间更好。”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的威名远达黎凡特,甚至于异教徒一看见法兰西蓝色鸢尾花的旗帜便惊骇退避;我在此提前祝愿陛下旗开得胜,一举攻破耶路撒冷!”
看到法王因为异教徒撤退的原因脸色颇好,一旁一名头戴圆顶小帽的近侍连忙弯腰谄媚道。他是一名犹太人,由于出色的理财能力被腓力看重,甚至于让他在东征之时随侍,同时管理整支军队的财务收支与后勤供给。
“好了,德诺加雷。”
年轻的法王无所谓的挥挥手,顺便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蓝色鸢尾花的大氅——一阵有些刺骨的寒风吹过,他虚弱的身体在热血涌过之后却感觉更冷了。
这时,西西里的海军上将马加里塔走了过来,他越过了腓力的诸位近侍,走到国王面前,先朝着法王行了一礼,然后说到:“陛下,提尔的港口并不能容纳我们如此庞大的舰队。我会指挥舰队分批入港,然后西西里的海军舰队将杨帆返回巴勒莫——祝愿陛下在圣地旗开得胜,满载荣耀与财富而归。”
“嗯,也感谢爵士一路之上的护送。”
腓力二世转过身来,他面色虽然严肃,但是声音却十分沙哑:“康斯坦丝女王是巴黎永远的朋友——请替我向她带去法兰西国王的问候,我很期待在圣地和她的相见,同时巴黎永远愿意和巴勒莫结为守望相助之盟友。”
法兰西的国王敏锐的察觉到了机会,一个针对宿敌安茹帝国的机会。他深知经过墨西拿一役,理查德已经彻底和自己的妹夫家撕破了脸皮——或者说傲慢的狮心王完全没有任何尊敬盟友的概念。
虽然西西里的新任女王嫁给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太子,眼看强大的德意志和富庶的西西里即将在下一代合流——亨利和康斯坦丝的儿子注定要统治两个强大的国家,并且将它们合二为一;但是腓力二世却知道,亚琛的那个胡须如同火焰一般鲜红的德国皇帝虽然对比欣喜若狂,但是有人对此会大为不满,甚至寝食难安。
一直以来,罗马教廷都把西西里的诺曼王国看成是自己对抗德国佬的倚仗,甚至是自己最忠实的保卫者;而教廷之所以同意亨利皇太子和康斯坦丝公主的婚姻,乃是因为前任的圣座冕下认为康斯坦丝根本没有方法继位——彼时西西里的先王威廉刚刚三十岁,正是春秋鼎盛,精力最为充沛的青壮年时期,而他的王后琼恩也只有十八岁,年轻貌美,身体健康——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孕育和培养自己的继承人,而康斯坦丝则将近三十岁,在众人看来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女人了。
即便是康斯坦丝,她也从没奢望过自己能够戴上巴勒莫的王冠。但是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威廉国王会突然暴毙——这简直是上帝对欧特维尔家的诅咒!
一系列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当然,看起来亚琛的霍亨斯陶芬皇帝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但是法兰西王知道,教廷不会让那个红胡子这么容易就攫取了富庶的西西里——那对拉特兰宫的圣座冕下来讲,简直是灭顶之灾。
法王对西西里没有野心,也不敢有野心——他知道教廷一直将西西里看成自己的禁脔,也只有强大如同德国皇帝一般,才敢于同教廷叫板。而卡佩统治下的法国……
如今安茹帝国治下的某些吟游诗人,他们甚至毫不留情的讽刺巴黎的卡佩王室为“法兰西岛伯爵”;特别是在亨利二世的光芒覆盖整个欧陆的时候,那时候的法王只能憋屈的在巴黎画圈圈诅咒这个家伙快点下地狱。
此时的腓力二世注视着马加里塔,但是却仿佛透过这个西西里的海军上将看到了愤怒之中的西西里女王。法兰西王率军东征并不是出于对上帝的虔诚,他也没兴趣一直打到耶路撒冷。腓力曾经深入的研究过父亲路易七世东征失败的教训,也询问过大量当初参与东征的老兵,最后无奈得出结论——基督世界对圣地和圣城鞭长莫及,即便一时能够击败萨拉森人,将耶路撒冷从异教徒手中夺回来,但是这并不能长久。
但是毕竟圣座冕下发话了,作为教会的长女,在英格兰和德意志,以及西西里和其他伊比利亚小国都踊跃参战的情况下,巴黎却一点表示都没有,那肯定是不行的。甚至于教廷可能会由此看做法兰西和卡佩拒绝东征的伟大事业——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之后,教廷绝对反手就是一个绝罚……
“那么,我是第一个到达圣地的西方国王;就让我抢在理查德之前,得到当地人的承认,成为事实上的十字军领袖——只要再拉拢好后来的西西里人和德国人,那么就能在东征中孤立理查德那家伙……”
看着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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