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蟾蜍?”苏衍听了裴景行的话,有些诧异,“这东西我从未听说,真有这么神奇,连魔蛇的毒血也能解么?”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总得要试一试。”裴景行说着,又替苏衍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你暖暖手。”
说来也奇怪,苏衍体质似乎先天就比常人要冷许多,哪怕现在屋子里地龙和熏笼都烧着,苏衍的手还是冰冰冷冷的。
苏衍倒是已经习惯了,喝了口热茶,觉得身子稍微暖和了一点,急切地说道:“你说得对,不管朱宝蟾蜍是真是假,我总要去试试的。”
裴景行一挑眉:“你打算一起去?”
“对,一起去。”苏衍点头道,“朱宝蟾蜍如果真的和国师说的一样,必须在剖开内丹后立刻磨成粉服下,那我一块去是最保险的。”
裴景行知道苏衍这话说的不错,西域距离这里相距千里,这一路上艰难阻险太多,而且人多口杂,难免会走漏风声。就算是他,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把朱宝蟾蜍平安带回来。
“可是你的眼睛……”裴景行说到这,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苏衍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没关系的,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话不是这么说。”不知怎的,发现苏衍误会了自己,裴景行就急于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的眼睛是被魔蛇的蛇血感染的,万一路上颠簸,又出异状,那该怎么办?”
苏衍苦笑道:“总不会比眼睛瞎了还要惨的。”
裴景行知道苏衍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更不需要他这般顾前又顾后。苏衍虽然眼睛瞎了,但他的适应力却是极强,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就把裴府走过的路记得清清楚楚,连特地指派过来伺候他的小厮都只需跟在他后头就行了。
裴景行几个念头在脑袋里一转,就拍板了:“好,一起去,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转眼便是除夕,照例是要守岁的,福伯年纪大了,裴景行不愿意让他一把年纪还跟着自己在大冬天里熬夜,便想让老人家先去睡。裴景行本是好意,而且前两年福伯就有坚持守岁结果半夜睡着的经历,尤其是去年,福伯半夜一不小心摔到地上,脑袋上豁开好长一条口子,可把裴家上下吓得人仰马翻。
福伯却是铁了心要陪着裴景行守岁:“老太爷和老爷待老奴不薄,如今老爷只有少爷您一条血脉,老奴当然要陪着少爷守岁,许愿少爷长命百岁才是。”
说话间,福伯的眼神时不时飘向苏衍,可惜后者如今双眼失明,根本没有发现福伯这一小动作。
倒是裴景行瞧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不明白福伯为何这两天对苏衍的态度突变,好似见到仇人一样,但他知道福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与人交恶,这变故,应该就是出在自己身上。
只是裴景行虽然清楚这根结在自己身上,却不知道具体的缘由。所以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劝不了福伯,裴景行转而去劝苏衍:“过几日我们便要出发了,你先去休息吧。”
自从听说自己双眼有复明的希望后,苏衍兴奋得很,哪里还需要睡觉?加上他从未守岁过,对于这种习俗很是感兴趣,摇头道:“你找个地方让我坐着,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苏衍难得这般小孩子模样,让裴景行哭笑不得。他又想到苏衍这十六年来可能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过年,更别提像他们一样,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捉泥鳅剪狗毛种种胡闹,也难怪少年老成,身为兄长的一颗心软了下来,也就随他去了。
守岁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他与苏衍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数次同生死共患难,虽然两人都没有言明,但都把彼此当成最信任的朋友。自己父母双亡,以前只有一个福伯陪着自己守夜,如今有一个交心交命的朋友陪着自己,父母在天之灵见了,也该是安慰多一些。
裴景行这么想着,便向站在一旁的小厮招招手,让他去自己屋里找出自己以前穿过的一件厚实的棉衣,给苏衍穿上——夜里风大露重,就算屋里暖和,但苏衍天生体寒,又身中魔蛇之毒,小心点总不会错的。
裴景行只是好心,但这场景落到福伯眼里,心里头又是咯噔一声。
裴家人不多,裴景行又不是要人伺候吃穿的主,所以等夜幕降临,鸡鸭鱼肉外加上冬日里难得的鲜蔬从厨房里依次搬到主桌上后,屋子里只有裴景行、苏衍和福伯三人,其余人则另外安排了桌子等他们入座。
裴景行平时自律,鲜少喝酒,但过年就不一样了,厨房里温了黄酒,旁边还摆着白酒,外加一坛子西域传进来的葡萄酒。
福伯热爱白酒,才两筷子菜下肚,就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白酒,末了还闭着眼满足地享受着。
坐在另一边的苏衍可就不一样了,他眼睛看不着,闻着那酒香挺勾人的,还以为和以前喝过的酒差不多,便一口喝进大半。白酒划过喉咙,火辣辣地好似着了火一般,一落进肚子里,五脏六腑更像是被烈火烤着一样。
裴景行看着一个劲咳嗽的苏衍,一面忍笑,一面伸手敲着苏衍的后背,免得他被自己给呛死。
福伯见了,拿起大勺子舀了一碗又热又浓的老鸭汤,起身放到苏衍面前,又伸手代替裴景行给苏衍轻敲后背:“苏道长,这白酒后劲绵长,你年纪还小,可以喝些黄酒或是葡萄酒。”
裴景行拿过一支汤匙,放进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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