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县通往毗峙郡中的官道还算平坦,但是些许的颠簸也是玉花湮的身子吃不消的。
所以这也是使玉花湮一路无话的根源,梅儿原本只听王妈妈说婉心小姐心情冷冽,没有近身服侍过的她这下算是真的领教到了玉花湮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帘幕前面的车夫终于对马儿喊出一声停下的号令。从上了车就一直合眸养息的玉花湮以为毗峙到了,也便睁开了双眼。
坐在帘幕边上的梅儿瞧见玉花湮睁眼,掀起帘幕的一角,看了外面以后才回眸小心翼翼地对她交代着,“婉心小姐还是再养会儿神吧!并没有到达郡中,是有人御马不利,阻住了咱们的去路。”
玉花湮轻轻颔首,方要合上眸子,就听见马车前面不远处一道似乎是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声音,“在下的马儿不听使唤,不知你们可有能驾驭烈马的高手?”
听见马嘶声,玉花湮又睁开眼睛,梅儿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随后解释道,“是一个少年公子,约么和咱们家君羡公子年纪相仿,坐下之马似在发癫,小姐无须过心。”
少年公子?
即使玉花湮继续合上了双眼,但是听闻梅引与之交谈,对方应该也是一个女子,而且是妙龄女子,最多不超过十七岁。
“多谢梅少主出手相助,在下没什么高姓大名,就是凭着家底四处游荡。江湖上得了一个诨名,大家都叫我贝爷!”梅君羡搭话声没进入玉花湮的耳中,偏倒是对方这番有趣的自我介绍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再淡然地依靠车板坐着,身子前移,伸手掀开马车的窗帘,稍稍伸出头向前看去。
只见那人月白的衣袍,瘦削的身子,明眸皓齿、浅粉的薄唇,一头乌发束在头顶。玉花湮心下轻笑:除非梅先生是不想认出这个姑娘是女子,不然就凭她现在的乔装手段,着实称不上十分高明。
“父亲,天色不早了。”没来由,玉花湮本能地想要避开眼前那个看上去“不谙世事”女扮男装的姑娘。因为眼熟感觉不妙,都没来得及思考,话就直接冲口而出。
惊闻身后马车里面有人在唤自己,梅引下意识地回眸,他虽是女儿众多,但此次带出来这般年纪的却只有外来的婉心一个。
月白衣袍的马上人翘首、以手遮眼看向天际,明明是正午时分,车里的人却说时辰不早了,有意思。
“既是梅先生一家要赶路,那在下也不便多扰。不过哪日您或您的家眷若是要去郡中,我在客盈门随时恭候。”
自称是贝爷的人在马上双手抱拳施礼,在玉花湮眼中,若不是她面目清秀、身材纤巧根本不似男子,单凭这似模似样的举止,玉花湮没准真就信了。
客盈门?
听见这个名字,玉花湮有片刻的失神,因她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是在一个令她记忆深刻、受教颇深的地方。
重新倚回马车内,玉花湮冥思不解,不一会她似乎在脑海中找到答案,出言试探地问梅儿,“客盈门可是个酒楼、饭馆?”
之所以这么问,全是由于玉花湮就没打算能从一个深居在家宅里侧的小丫头嘴里问出什么来。
不过,这一次倒是出乎她的预料了。
梅儿见玉花湮愿意和她说话,不禁就想把她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似的,“这位公子真是豪气,客盈门不禁是酒楼,还有相通的客栈,寻常百姓哪里去得起那里,这客盈门可是遍及泽国……”
想不到梅儿知道的那么多,要是想得到,玉花湮就不问了。至少换个人问,也免得耳根不清净。正巧她被吵得根本无法、头痛欲裂,梅儿却没有发现时候,马车外面传来救命的声音。
“婉心妹妹,你的身子可好?”
梅君羡骑马轻来的声音在此时犹如天籁,这不禁让她瞬时联想起她每次遇到残天羡相救的情景。说来也让她生奇,同为一个“羡”字,同是救了她的人,性情却天差地别。
“怕是抵达以后没办法和父兄、姐姐们一同赴会,我得先去医馆。”
说这些玉花湮也不全是为了避开那些她不欢喜的场合,想起残天羡就意味着想起不愉快的过往,浑身的虫蚁噬咬之感也便随之而来。她与梅君羡交谈成功转移了梅儿注意力,从怀里取出小玉瓶,倾倒之下,保命的药只剩下最后一颗。
迟疑一下,将药放进嘴了。
舒爽的感觉若洪水冲走了虫蚁一般席卷而来,忍痛的涔涔冷汗一时全都发了出来,攥紧手里的小玉瓶,玉花湮深吸一口气,头脑中有些昏沉合上眸子,不再理会梅儿。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晓得是谁说了到达郡中的话。马车缓行,渐趋停止,似是有谁掀开马车的帘幕,倾身进来,双臂将她托起。
“妹妹…你怎么样了……”朦朦胧胧之间,玉花湮好像听见耳边有玉墨的焦急询问耳畔响起,为了不使他担忧,玉花湮拼力摇头。
……
明亮的烛光晃得病榻上的人睁不开眼睛,耳中却听见了再可靠不过的,她昏厥以后的事情。
“三姐,你说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她不想去那宴会,佯装一病不起害得咱们明天也不能去。”梅家就来了四位千金,讲话刻薄的这位必然是梅君远。
“君远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腻了?当心让弟弟听见去父亲那告你的状。我看这丫头病得不假,一直不出来,许是就因身上有这重病。”
梅君致温声细语地劝慰着因恐怕不能赴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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