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文拿出事先买好的糖果,散给这群熊孩子,孩子们领了糖果,欢天喜地的跑到一边玩捉迷藏去了。
二纺机家属大院占地广阔,总面积有二十多万平米。光干部和高级技工居住的六层楼房就有二十来栋,中低级技术工人居住的筒子楼有七八十栋,普通工人居住的平房瓦房和棚户房更是数不胜数。
在七十年代末期,厂子最红火的时候,二纺机共有两万余工人,是宝沙市最大的国营企业,电影院、供销社、中学、小学、托儿所、医院、邮局、银行等各类设施齐全,工人们一切需求都可以内部解决,俨然独立的小城镇。
那时候的二纺机,是整个宝沙市的明珠,工资高,福利好,小伙字不愁取,姑娘们不愁嫁。实在在内部找不着对象的小伙,管他什么歪瓜裂枣,只要二纺机的工装一穿,外面的姑娘排成队等着他挑,这这样,小伙还不乐意,心里只想着要找内部的对象,双职工的福利待遇更上一层楼啊。
苏立文就出身在二纺机的双职工家庭,他出生后没几年,市场化大浪潮滚滚而来,将二纺机的荣耀砸得粉碎,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厂子裁员减薪,曾经的巨人摇摇欲坠。
如今,二纺机苟延残喘,硕大的厂区开工率不足10,工人的基本工资都发放不出来,成了宝沙市的巨大包袱。
苏立文知道,再过两年,二纺机拆的拆,卖的卖,等那些贪得无厌的蛀虫们吃干抹净时,只剩下空壳的二纺机就被以令人难以置信的低价重组了,成了一个以民营资本为主混合制企业。
穿越过一片瓦房和棚户房,苏立文来到了一处六层楼楼房下,几位在楼下搓麻将打字牌晒太阳的退休老工人都朝他打招呼:“小文,才回来啊?”
和这群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唠嗑了几句,苏立文提着行李上了楼。
…………
苏立文家在三楼,是一处三居室,面南朝北,采光良好,虽然老旧,在二纺机大院也算是小康之家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进了屋,一阵排骨煲莲藕的香气扑鼻而来,苏立文喉咙里咕噜了两声,唾液蔓延出来,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道汤,母亲知道他今下午回来,特地给他做的。
母亲闻声从厨房走出来,打量了苏立文几眼,这才说:“嗯,还不错,在学校四个月长得更结实了,你爸出去了,要晚点回来,我还有几个菜要做,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把行李衣服整理好。”
“好的,妈。”苏立文应了一声,走进卧室,将行李扔在床边,仰头一躺上了床,被褥上散发着阳光的香味,很明显,母亲把被褥晒了。
正是在这间卧室,四个月前,三十一岁的苏立文莫名其妙的从2015年穿越回来,现在想来,犹如恍然一梦,一切都是那么奇妙荒唐,偏偏又无比真实。
母亲把房间收拾的整洁明亮、一尘不染,房间内陈设不多,一张老木架子床,床上摊着青灰色的被褥,靠窗户的位置摆放了一张老式的笨重书桌,书桌是父亲用过的,此外还有一个油漆已经剥落的衣柜。
后世,苏立文最后一段感情结束时,两鬓已经斑白的父母为其操碎了心,老两口知道苏立文不愿意回到宝沙市发展,把棺材本拿了出来,帮他凑了首付买房。
那时的他,面对快六十的父母,始终有愧于心,如何让二老安度晚年,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苏立文胡思乱想了一阵,父亲也回来了,母亲已做好饭菜,一家三人围着老式的八仙桌吃开了,菜式都是苏立文喜欢吃的,排骨炖莲藕汤、辣椒炒回锅肉、白萝卜丝炒鸡杂、清炒大白菜。
仔细看时,母亲的鱼尾纹已经很深,父亲的身影不再像以往那样高大,鬓角已经开始出现白发。
母亲已于去年下岗,赋闲在家,父亲后年也会下岗,那时,两口子愁云惨淡,儿子还在读大三,每年需要不菲的开支,为了撑起这个家,身为七级技工的父亲走南闯北,做起了水果批发生意,父亲并没有经商的天赋,风霜雪雨几年下来,不过是赚点小钱而已。
…………
吃饭时,母亲不时询问苏立文在校期间的学习生活情况,苏立文边吃边答,说的含糊不清,饭后,母亲收拾好桌子去了厨房,父亲打开电视,刚好新闻联播进入尾声,电视里正在播放伊拉克人民的悲惨遭遇,看了一阵,母亲也出来了。
一家人坐在沙发上,新闻联播已经放完了,父亲拿着一份《宝沙日报》看起来,母亲将音量调低,这才问苏立文:“说说你勤工俭学和开公司的事吧。”
大学生勤工俭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开公司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这是2004年,在普通人眼里,公司是神圣的、伟大的,如今儿子说开公司,怎么能够不让父母惊讶。
苏立文不敢说的太详细,斟酌了一番,说道:“爸妈,是这样的,我不是学计算机的么,就和几位高年级的同学一起开发了一款软件,没想到还挺好卖的,后来业务量大了,就成立公司了。”
“开公司哪有那么简单,光是申请公司执照就得要一两月才能下来,更别提办公场地、注册资金、业务经营的事了,你说仔细些。”母亲曾是二纺机的会计,对开公司的章程很清楚。父母不了解软件,却知道这年头开公司不容易,拿宝沙市来说,七八十万的人口,上了规模的公司两只手数得过来,还都是一些房地产公司。其他各行各业都是以个体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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