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眼之中尽是要将人吞没的柔情脉脉,她的心不是不震惊的,心中仿佛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萌发出来,琀璋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竟是从未知晓过的跳动频率。
但表面依然不动声色,除了,脸上早已有一层不正常的绯红……
只不过在关着窗户光线不够明亮的殿中也不怎么容易被发觉,倒也无妨。
她静心想了一想,才万无一失地回答慕容冲:“宁康二年一月,你来到我的挂摊前测了一个字,如今是太元十年八月,我们已认识了十二年缺四个月。”
离当初师父所说的十二年之后,燕当灭秦之说,只差了四个月,离自己功成身退之日,也只差了四个月。
自此之后,她就完成任务了。
眼前之人如此在她面前一站,再一笑,俊美矜贵的模样便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若不是多了一些掩不去的华丽美艳,自己差一点就会将他当成谢琰。
谢琰,谢琰。
想起他,心中还是微微的痛,自己近日来一心扑在为慕容冲复燕灭秦之上,便是为了早日完成自己的任务,履行去东晋报恩谢罪的誓言。
可即便是报完了恩,是不是,自己就真的能如当初所愿,了无牵挂,急流勇退?
其实说到底,当日离开东晋之时,她就早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再独善其身了。
他在她的似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口气,恍若感慨地道:
“原来已有十二年了啊,为何我却觉得,与你昨日才相识,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帮我测字的小女孩?”
琀璋有意无意避着他灼灼而深邃的眼神,浅浅地回答:“大约是因为,我们虽认识了十二年,可是其中有六年的时间,我在竹屋,三年的时间,我在东晋,余下的那些年岁,开头是我想见你而不得见,后来是事情冗杂,即使相见,亦是有旁人,谈旁事。”
“是,你说的不错。”慕容冲蓦然点了点头,随即眼神一落,忽然停留在她的手腕上,目光一滞,抬眼问她,“我送你的星耀石呢?往日你一直戴在手上,今日怎么没戴?”
琀璋一时语塞,竟不知要怎样对他解释。那串星耀石手串,自己的确是一直戴着,可是自从柳絮来对自己说了那些话,她便觉得自己如何能够在欠着一个人的恩情之下,又接受了别人的感情,于是才摘了下来,安放到首饰盒中。
原本以为无人会发现,谁曾想他竟然一直如此仔细观察着自己,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方才我怕卜算是磕碰着了,才……摘了下来。”
“你放在何处了?”
“就在铜镜前的首饰盒里。”
琀璋下意识地指了一指方向,随后目睹着慕容冲居然闲庭信步地走了过去,才反应过来他竟是要过去取。
难不成还是要亲自为自己戴上?
然事实证明,她果真猜对了。
片刻后取来手串的慕容冲淡然地牵过她的手,一面在她怔怔的表情下帮她再次戴上这能够守护一生平安喜乐的手串,一面风轻云淡地认真说,“这手串我既帮你戴上了,便不准你擅自摘下来。”腕上一凉,星耀石已重新闪烁在她的腕间,他却还不将她的手放下,而是盯着她的眼睛,坚定又不容置喙,透出骨子中王族的气概,语气却还是淡淡的,“就如同,我既先一步认识了你,如今你又还是回到了我身边,我便不会允许你再到别人处去。”
琀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竟是连个音节也发不出来,这样的慕容冲,叫人不敢抗拒,同时又叫人不敢接受。
若是放在之前,他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大概会是感动加之深深切切的心动,可是偏偏是如今……她又怎敢再招惹情这一字呢?
人在滚滚红尘之中,情这一字,总是最为牵绊。
可又有谁人能不染红尘,不惹情债呢?
就像自己,已然招惹了谢琰的情债,就必须还,即便心中对他并无同等的情分,也是要还清的。至于对慕容冲,她虽承认自己动了心,却始终看不透他对自己的意思,有时浓情中藏着冷离,有时薄凉中又夹着眷恋,她真的看不透,亦不敢再招惹。
她向来是怕麻烦的,不愿过上情债满身的生活。
不想欠别人,更不想别人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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